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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荆南郡主[2/2页]

倾世妖颜(实体版) 马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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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好安葬了她。按照丧葬礼仪,依依未到成年,不能入祖墓,那么就找个乱葬岗,埋了吧。”
      辰星心领神会,假意踌躇:“君上,那乱葬岗每逢夜深人静之时,总会有孤魂野鬼四下游荡,此时又值夜半……”
      苏穆叹了一口气:“依依既然都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怕鬼?快,去找一张破席。”
      辰星含笑吩咐左右尚且还在迟疑的武士:“愣着做什么,君上的话都听见了么?”
      听见脚步声整齐响起,似乎真的有人过来要拖她的“尸体”,荆南依大惊失色,大叫:“穆哥哥,依依没有死,依依在骗你。”翻身坐起,正望见这对主仆忍俊不禁的脸,明白对方早已看破了自己的恶作剧,故意设局戏弄自己,又气又恼,转身背对着苏穆,以袖遮脸忿忿道:“好你个堂堂的荆南君上,竟然联合手下骗亲妹妹,不理你们了。”
      作为同谋之一的辰星低头忍笑,苏穆反问她:“明明是妹妹骗哥哥在先,哥哥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荆南依认真道:“那能一样么?你是君子,我是女子。连古人都说过,唯小人和我难养也。”
      苏穆拊掌大笑:“好,竟是哥哥错了。”
      荆南依趁胜追击,继续道:“还不是因为依依想念穆哥哥,终日将我一人留在这宫阙之内,百无聊赖——”
      她一贯知道哥哥的软肋,舍不得她孤苦。
      苏穆走近荆南依,毕恭毕敬地向着她作揖行礼。
      “好好好,是荆南苏穆的错,给小郡主这厢赔礼了。”
      荆南依笑了,鸾倾城威严的掌权人,只为她一人折腰。小鹿似的跳起来,跃到兄长的身边,牢牢拽住他一只胳膊。
      苏穆的手指在她的鼻尖上轻轻刮了刮,冷着脸对侍女们吩咐,“都下去吧,再纵着郡主胡闹,真若伤了她毫发半分,看我如何处置你们。”
      侍女们娇怯称是,随着辰星退下。
      荆南依就喜欢苏穆如此护着她,兄长如山,风雨飘摇,都伤不到怀里的自己。荆南依破涕为笑,转头望向苏穆,扬眉问道,傲娇的小模样可爱至极:“那穆哥哥如何补偿我?”
      苏穆瞥了一眼荆南依,早已看出她“诡计”,将她从地上抱起,放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以防她受冻,了然道:“还用本君思量?你如此费神劳力,想必一定想好了,别兜圈子了,说吧?连同你诞辰礼,一并送你。”
      荆南依眼睛一亮,跃跃欲试地看着他道:“当真!我要出城去,四处游览一番。”
      苏穆脸色一沉,蹙眉断然回绝她:“不可。”
      他一向言出必果,她知道没了希望,还要撒娇耍赖,驳回一点面子才好。
      荆南依作势欲哭:“方才还说补偿我,为何转眼就反悔了,从不让我出门,日日在这鸾倾殿的高墙深院内,有什么趣?我又不是个物件,为何不能出去?”
      苏穆颓然叹道,紧蹙的双眉都是化不去的忧愁:“依依,你不是不知,鸾倾城受制令所限,处处掣肘,懿沧的密探又如影随行,一个不小心,就会无端招来是非。你就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免得惹来麻烦。”
      她气不过,他是她的山,也挡住了外面的花花世界。
      小时候,苏穆晨起读书,她便跟在哥哥的身后,学着他的样儿,照猫画虎,摇头晃脑地跟着背诵些古训良言,她的世界,就是穆哥哥方寸的书房,小山堆积的书简,泛着一股腐败的气味,哥哥喜欢,她却嫌臭地直掐鼻子。黄昏来临,苏穆偷偷习武,她又跟着兄长,在鸾倾殿的空地上瞎转悠,歪歪斜斜的来两招,自己的小影子落在地上,也是她的世界。后来,穆哥哥常常外出,鸾倾城的一宫一殿,一砖一瓦,她都寻着走了千遍,她长大了,她的世界却变小了,小得容不下她一颗寂寞的女儿心。
      荆南依不依,嘟嘴忿忿道:“为什么穆哥哥能在外头花天酒地,我就要受姑姑的牵连,终日裹足!”
      “花天酒地?!”他少有向妹妹发火的时候。
      忍辱负重,心含烈火,也不过是为了她,为了荆南复兴。多少个煎熬的日夜,他都是一头被自己毒哑的兽,从不发声,含露酒窖下的秘密,是悬在脖颈上的刀……一切,他一人承担便好,他一人痛苦便好……
      望着他隐忍的脸,她有点不知所措。兄长眼睛里含着的委屈与怒火,她始终看不懂。她只知道兄长爱她,纵她,连她自己都跟着骄横起来。
      苏穆不欲就此多谈,侧首避开:“何故说起这些?”
      荆南依并不能觉察兄长苦心和无奈,埋怨道:“要不是姑姑当年鬼迷心窍,偏要夺什么逍遥堂,我们至于如此吗?她可倒好,一死百了,害得我们痛苦。”
      伸手过来,抡到半空,止住了。
      她从未挨过打,特别是穆哥哥的打,开始害怕了,赶忙撒娇嚎哭,像个小动物,受惊的。“…穆哥哥,要打我。爹爹,娘亲,你们地下有知,穆哥哥都不疼惜依依了……”
      他听见依依口中的爹娘,神色黯然,半空的手垂下来,攥成拳头,藏在了身后。
      荆南依知道什么刺痛了他,却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乖巧地,试探地揪住苏穆的袖子,轻轻将头埋入哥哥的胸怀中。“穆哥哥莫生气,是依依错了,我不出去便是。”
      她怕极了,唯一对她的宠爱。
      苏穆叹气,疼惜地摸了摸荆南依的头,帮她擦去眼泪。
      “还想要什么礼物?除了此事,长兄都依你。”
      苏穆叹了口气,疼惜地摸了摸荆南依的头,主动帮她擦去眼泪:“还想要什么礼物?除了此事,长兄都依你。”
      荆南依掩在长睫毛下的黑眼珠滴溜溜一转,仰头牵着苏穆的衣袖央求道:“我听侍女说,城西天桥下,有很多卖艺人,耍的杂耍甚是好玩,依依要看。”
      苏穆摸了摸她头,柔声道:“好,为兄答应你。”
      “谢谢穆哥哥。”
      “早点歇息吧。”
      立马又欢天喜地地送他出去,方才的种种,九霄云外。孩子似的,记吃不记打。
      她站在窗前,兄长不许她出门,可脚长在自己的身上呀,她暗下决心,娇俏一笑。
      月亮东升,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忽觉异样。
      像是一根冰凉的手指,青白的指甲在她肌肤上刮了道痕。
      下意识地一惊,伸手抚摸自己的肩背。
      什么东西?渗人得慌?心也跟着如坠深渊,凉了半截,冥冥之中,竟有点悲伤。
      背对窗口,天上悬着一轮即将圆满的月亮。如她即将圆满的人生。
      整个人浸在凉凉的月光中,猛然间,肩头隐隐约约现出一朵桃花,如同当年荆南梦的胎记,是家族血脉,死而复生的线索。
      瞬间,月入乌云,肩头的桃花印也悄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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