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的道理。只是摆动袖口,将一个小小的布偶抖落,掉在了地上。
荆南依望见地上的小布偶,刚要言语,小布偶竟蠕蠕一跃,如同有生命一般钻到飞尘的袖子里。
荆南依指向飞尘,惊呼,“啊啊啊——叫你呢!”她跳下桌子,饶有兴趣地拽住了飞尘,“喂,丑八怪,你袖子里面,什么古怪之物?”
好奇的猎物坠入罗网!
飞尘抖了抖袖子,“小姐姐,我可是两袖清风,空无一物啊。”
荆南依不依不饶,“我明明看见了,有个小东西钻进你袖筒里了,莫要唬我,快快拿出来。”她把小手摊在飞尘的面前,孩子气地。
飞尘故作神秘四下相望,翘起兰花指,点了点二楼的雅间。
荆南依俏皮地点点头,一回脸,方才的一群男子也跟了来,翘首以待。“你们,你们跟着干嘛?走开,走开。”她连下命令都成了娇嗔,男人们心满意足,站定了。
荆南依跟着飞尘上了二层雅间,关了门,伏在桌子上,等待着神魔一般的表演。
“你看着我干嘛?快拿出来。”
飞尘望向荆南依,神色狂喜,害羞地用手绢捂住嘴,从袖子里掏出方才的小布偶。
荆南依一把抢过去,捏了捏,那布偶一动不动,死在了手心里。
“怎么回事?方才,还活灵活现的,像是个活物?”她摆弄着小玩物,却不知自己也是旁人手中的玩物。
飞尘缓缓靠近荆南依,将鼻子伸长似的探出去,深深吸气,吮吸荆南依身上的气味。
她对世界一无所知,连危险也当成了新鲜,毫无察觉。“喂,不管你是妖怪,还是神仙?快点使个法,给我观览一番。”
“小姐姐稍等。”飞尘牢牢盯着她,将手指伸进嘴里,咬破了。
一滴饱胀的血涌出来,落在小布偶的胸口,画了个咒。
小布偶猛然跃起,在桌子上摸爬滚打,跳到她的手心上。
荆南依欢呼,“动了,动了,真好玩!”
那布偶如飞尘的眼,跳到她的肩头,顺着衣襟划过胸口,落在大腿上。鉴赏她错落有致,浑然天成的身子。
“长这么大,稀奇古怪的玩意见的许多,都没有此物新奇!教教我,怎么能控制它?”她虔诚地望向眼前的怪人,第一个鸾倾殿以外,令她快乐的人。
飞尘望着她,这一刻还舍不得生吞活剥了她,还要把玩一阵,垂死挣扎,命悬一线,是猎物给猎手的莫大乐趣。
飞尘笑得谄媚:“小姐姐,你能控制比这更大的玩偶呀。还稀罕这种小把戏?”
荆南依一听就嘟嘴,满是不高兴:“我哪有那般本事?你个丑八怪,莫要诳我!”
“飞尘怎忍心欺骗小姐姐,不妨一试。”
他招招手,荆南依靠近倾听。
荆南依困惑地看他。
飞尘靠近她,在她耳边低语,有魅惑的意味:“你的美貌就是天底下最蛊惑人心的符咒,你可以控制世上一切东西,包括所有男子的心。”
男儿的心?
她并未见过什么男子,父亲早亡,她年幼,连他的样子都记不得了,只有祠堂中一张薄薄的画像,高高挂起。每年祭祀,穆哥哥带着她,跪在蒲团上,敛声屏气地磕头,翻着眼皮用力望上去,一派王者风范,双目深邃,面色阴郁到有点模糊,风吹进祠堂里,画像晃了晃,还是轻飘飘的一个鬼。苏穆是她的兄长,长兄如父,他的心里念着她,怜着她,可穆哥哥的心是迷城,她只住在属于她的院落里,其他的地方,忽明忽暗,她进不去,穆哥哥也不许她进去。还有个辰星,石像似的,不苟言笑,他的心应该都在穆哥哥身上吧?倒也听她的话,低眉顺眼的,从不望向她,像是害怕着她。其他的侍从小厮,是没有性别的,瘪着嗓子点头哈腰,长得仿佛也一模一样了。
她细数着鸾倾殿中的男子,一派枯败。
荆南依一步一回头地来到窗边,发现楼下林立的男子们都在仰头看她。她踌躇回头望了一眼飞尘,他向她鼓励地微笑,她鼓足勇气大声道:“你们……你们都给我站好了。”
荆南依转头,飞尘坐在里间,冲着她点了点头,这一刻,他是她的启蒙之师。
荆南依指了指楼下的男子们,淡淡一笑。
“把你们的常服都退了。”
众男子惊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在衣服上盲目摸索,纷纷脱下自己的衣衫。
她往前近了一步,离那些“男儿的心”?
“彼此掴掌给我看。”
啪啪,一巴掌一巴掌,扇在彼此的面皮上。
荆南依心里一惊,她瞥见了美貌的权力,他们是她的裙下之臣,跟鸾倾殿内,没有性别的小厮一个样儿,全由着她做主。
荆南依拍手叫好。为他们,更为自己。
她是男儿疆土上的王。
“真好玩,打呀,打呀,使点劲,哈哈,真好玩……”荆南依蹦跳着回到飞尘的身边。“真的可以控制那些笨蛋啊。”
她还是个未开化的孩子,权当这是个游戏。
飞尘有点心疼她,如此这般的容貌,本可驾驭无数的男子,世界是男人的,世界便是她的,她竟摆设似的,浪费了。但他也知道,习得了一项本领,没有人舍得荒废掉放着不用。
飞尘语重心长告知,“我的小乖乖,记住,没有男子不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因为你是这世间,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美人。”属于她的真理。
荆南依骄傲地笑了笑,同她拥有的很多东西一样,她以为理所应当。
荆南依若有所思地问:“你到底是谁?”
“无常坞的无常五子之一,飞尘,有机会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他掏出那个玩偶递给荆南依,“这个送给你。”
第8章 无心木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