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那好，等那一日，我会找到你。你若不愿埋入祖墓，那就跟我葬在一起。”
她愕然，继而一笑。
“来。看一看本君的城池！”苏穆见叶?，胳膊一轮，伸手指向阁楼窗外的鸾倾城风景。
黄昏时分，暮色沉沉。远处，百姓的小房子中一盏盏灯火点燃了，荧荧邈邈，零星的温暖。炊烟升起，在天空中织成白网。
叶?临着苏穆坐下，“好一片炊烟人家。”
苏穆笑了笑，为叶?斟酒。殷红的酒，琥珀的杯。
真心实意地收下她这声夸奖：“这几年，鸾倾城虽受禁令限制，却渐显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之势，老百姓即将熬出了头，没料及，又要陷入危难之中……”
苏穆自饮一杯,略显颓态。
“……是苏穆愧对家乡父老。”酒意阑珊，令他感伤而脆弱。
叶?不肯他受委屈，急切地为他辩驳，“不，苏穆君为民之心昭然若明月，鸾倾城的百姓以你为荣。?儿为此心敬你。”
叶?举杯示意苏穆，自己先一饮而尽了，苏穆见状也随之饮尽，叶?看他许久，感慨之极：“世间之事，天不遂人愿者十有八九，大多是尽人事，知天命罢了。苏穆君只需无畏前行，到了舍生取义之时，公道自在人心。百姓定会感念，幸得明主，威武不屈，富贵不淫。”
她竟是他的知己。
苏穆笑着望向她，小小的一只。
终于面露微笑，畅快道：“叶子爷之言，如快刀斩荆棘，大快人心。倘若本君能渡此劫难，必定与你结为八拜之交，成就高山流水之情。”
二人对饮，静静的两个人，心神难定，目光接触了，心乱如麻。
叶?目光迂回在他脸上，清减的五官有了更加分明的轮廓，语气中少了些装欢满志，却多了些许萧索：“瘦了，你。”
苏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么？”
她点点头：“还在为郡主的事担心么？”
“现在想想，依依走了也好，接下来的这一仗一定是免不了了。她若是活着，就可以平平安安地躲过这一劫，她若是……”话到这里涩住了，他强笑道，“很快，我们又会见面的。”
叶?心弦一颤，觉出了其中悲苦的意味，忽然难过了起来：“苏穆……”
“清瘦肃朗更好，”为了缓解此间氛围，他故意岔开话题，“更显本君俊朗凤仪。”
叶?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故意反问他：“若说帅，我倒觉得我比苏穆君略胜一筹。”
“你这张嘴啊，”他失笑，转过脸来看她，若有所指道，“若是女儿家，邻牙俐齿也就罢了，再不济还有本君我喜欢，偏偏是个儿郎，将来怕是没有姑娘敢嫁咯。”
叶?听出了他话中揶揄之意，哼了一声。
“叶子爷不服？”
“我若是女儿家，我也不嫁你！”叶?回过神来，又羞又愤。
这话本来是随口一说，却让苏穆进到了心里，他手肘撑地，翻身坐起，凑到叶?面前，指着自己的脸问到她眼皮底下去：“此乃为何？本君英明神武，容貌还算出众，你，你凭什么不肯嫁我？”
他靠得她如此之近，仿若无心制造的距离。她甚至能从他眼中看见清晰倒映着的自己。
他在她面前，而她却在他眼里。
叶?有片刻的慌乱，为他似真似假的话语。
他发现了么？
若是他已发现，为何不戳穿自己？
她的双颊就在他注视下悄然转红，宛如莲池当中的绯色莲花，红色褪至花叶的边缘，更显无心的魅惑。苏穆心下莫名，有薄薄欣喜覆盖在心底。
叶?躲闪着他的目光，手心汗都要出来了，含糊地一句概过：“我们同为男子……怎么可以？”
“哦，这样啊，”苏穆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放过她，执着地要一个回答，“叶?，你有没有跟你长得很像的姐姐或者妹妹？”
“你想做什么？”
“娶她呀！”他放声大笑，爽快道，“叶?，我就喜欢你这样子的，可惜你是个男儿，那么本君就找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女儿家，总应该没有问题吧。”
叶?生性豁达，爽朗大方，可是议及婚嫁，哪有姑娘家不会害羞的，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扭开脸不去看他。“身为君上，怎可胡言？”
话虽这样说，可一颗心最诚实，砰砰直跳，若两人靠得再近一些，只怕他都可以听到。
“苏穆君别取笑我了。”
苏穆转了颜色，满面苍凉。“明日，你便找辰星，领了俸，离开鸾倾城吧。”
叶?气恼，“苏穆君何意？”
“你本就不是鸾倾城出生，算起来，也不为荆南世家之人，大战在即，你带着一班小兄弟，离开吧。”
他要她走，他要她活。
叶?情急，一把捉住苏穆的衣袖，立誓般，“?儿绝不离开你。”
苏穆惊然望向叶?，心里怦然一动，顿了顿，“此次联姻之事，本君已然是死局，你不必为我断送了性命。你我之交，丈夫四海志，万里若比邻。离开吧。”
她更恼了，“方才苏穆君还要与我结为八拜之交，既已出口，叶?便当真了，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他喝令了一声，当她是自己的兵卒，“叶?！”
叶?不肯受命，小女子的执拗，岂是千军万马可抵挡。
“苏穆君也不必恼，叶?也是个硬骨头，我的去留，谁也定夺不了。”
她从榻上起身，愤愤然欲离去。
苏穆一把拽住叶?的胳膊，“听本君的话！”
她不肯罢休，只快疾如剑，跌跌撞撞，猛猛冲前，要随着苏穆同生共死。她一踉跄，倒在他怀里，身子软下去。
转瞬，轻似一朵云。
苏穆抱住叶?，她低垂眉目，睫毛落下的阴影，像是工笔画在眼下。
他有点失措，分了神，自己也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眼前的人是谁？令自己五心燥热。
“本君说过了，听我的话。”
她瞒不过，也逃不过，含情脉脉地望向苏穆，沉醉下去。
“叶?……不从……”情话一般，绕着女儿香，倾吐在他的怀里。
苏穆难以推拒，眼中火光一闪，有种奇幻的欲望纠缠住他。
叶?挪开眼神，从苏穆的怀中挣脱出来，一转身，出门走了。
第19章 求娶郡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