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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倾慕良人[2/2页]

倾世妖颜(实体版) 马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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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我…不习水性……”
      他落到水底下了,脚踝被水草勾连着,牵绊着,是水鬼的发丝吧。他反倒清醒了,那张男孩的脸又浮在眼前,父亲的血,母亲的血,迷住他的眼。
      叶?在林中绕了半响,一直没听见山洞那边传来的动静,毕竟不放心,想了想便又走了回去,姑娘家脸皮薄,不敢走得太近,隔了老远就问:“洗完了么?”
      有去无回,无人应答。怕他又惺惺作态,搞什么新花样?
      叶?微微侧身,用余光斜视巍鸣沐浴的方向,发现没个人影。
      逃了去?
      她闭着眼转过身,略微睁了一条缝,用余光扫过湖水的方向,发现湖面平静,缈无人影。她骇然一惊,冲到湖边,望见湖心一处冒出一排气泡,她无暇多想,纵身跳入湖中,潜入水中,单凭一人之力将昏迷中的巍鸣拖拽到岸边,拍着他脸颊急切地叫他醒来。
      救上来的时候,巍鸣已然没了动静,方才那个混闹的猴崽子,静静地躺在她的面前。她心疼了一下。摇晃着他,仍旧无知无觉。
      她伸手,轻轻探在他的鼻息前。被烫了一下似的,急急地收了回来。
      不管他是谁,到底是条特腾腾的生命,还舍身相救过。她是个游侠,她本该救人,却杀了人。
      叶?浑身失了气力,颓败下去。蓦然心惊。
      他若枉死,苏穆君该如何自处?
      自己成了帮凶,推她爱的人万劫不复。急火攻了心,两行热泪逼出来,恼怒着自己。
      慌乱之中,耳朵贴在他胸口上,心乱如麻,不知是自己的心声,还是他的。
      按压着他的胸口,巍鸣嘴里吐出一股股的湖水。
      她哭得更伤心了,
      “不许你死,绝对不能死。你会害死苏穆的,他不能有事,绝对不行,我不允许他有事……”
      手足无措了,只死马当活马医。
      欠下身子,嘴唇贴过去,深深地渡一口气。
      巍鸣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水,也许活过来了,她的苏穆也跟着有了生机。
      此情此景,苏穆也曾如此待她,是她不忠,将自己赋给了他人。哪顾得这些许,为他,挫骨扬灰,在所不辞。
      又渡了一口气,只觉嘴唇上微微抖动了一二,泪盈于睫,模糊的视线里,见巍鸣呆若木鸡,定定地回望她。
      “你活着,你还活着。”
      喜极而泣,一把拥住了巍鸣。
      他瞪圆了双眼,懵懂不知所以。她暖暖的身子在他四周燃烧。令他心似火燎。
      “没事吗?没事吧?”
      他从她怀里出离,仍被她关切的小火煨着。看着眼前的泪人儿,不自主地伸手去帮叶?擦拭泪珠子。
      “你是,为了我,而落泪吗?”
      周遭之人,都盼着他客死乡,不曾想,在此境地,竟有一女子为他垂泪。世人多会锦上添花,却难得雪中送炭。为他送炭的女子情急心切,伤心落泪……
      他感动着,天大的幸福追赶着他,笼罩着他。
      巍鸣折回来将她揽入怀中,“我定不负佳人……”
      怀里,推出两只小手,惊讶而失措,她呆望着。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身!四周????的虫叫鸟鸣,水下时来时往的小鱼小虾,也都像是窥伺,看穿了她。
      本当他是个孩子,处处霸道逞强,不曾想,兜转回望,他先看穿了她?
      巍鸣如盟誓般,决绝道,
      “我认你为患难之交,心腹挚友,等我回到逍遥堂,要你一辈子跟着我,共享荣华。”
      被他赤子之心打动了?叶?有点脸红。
      “我不要那些,只求小君随我回鸾倾城,救我君上,免我荆南百姓受责罚之苦。”
      “本君诺你便是。”
      懿沧副将带着迎亲的队伍日夜兼程,次日中午即赶到了鸾倾城城外,青天白日,城门却紧闭,随扈面面相觑,暗中嘀咕:难道他们察觉了巍鸣君已死之事。为防有诈,领头的叫手下们先把尸体藏起来。
      武士领命,当中一人先策马行至城门之下,向内大声喊话:“我们是皇甫世家前来迎娶荆南郡主,速速开门。”
      城上有人俯身望下来,从高处回他:“请出示通关函件。”说着那人还丢了一只风筝骨架下来,大声道,“把函件绑在上面飞来给我,本将好禀报我们君上。”
      懿沧武士无奈,只得照做,风筝飞起至城墙之上被侍卫截下。侍卫匆忙取下呈给辰星,待辰星阅毕之后,他才问:“将军,开还是不开?”
      辰星将函书弃在一旁,只两字答他:“不准。”
      懿沧武士坚持等在原地,举头望向城墙,但觉烈日刺目无比,却迟迟未见他们前来开门,迫不得已回去禀明:“将军,现在的状况不是你我能控制了,先不说巍鸣君不知下落,单是荆南世家搞出的乱子,都难以应付。属下认为,还是早些通报涧主,万一再有差池,激怒了涧主,你我性命不保了。”
      懿沧副将冷笑:“如今之境地,我的人头早已悬在涧主的刀刃上了,只求能办好下边的差事,涧主念在我是懿花涧的老人,留个活路。通知涧主吧。”
      侍卫领命称是,众人便在此歇下。
      城内辰星策马回府,将信函交给苏穆过目。苏穆并不看,只问他:“各大世家的人都通知了么?”
      “交好的几个世家,辰星已将信函亲手送到。”
      “至于鸾倾殿……”他侧目看了看一边的含露。
      含露躬身道:“按您的吩咐大兴土木,一切都打点妥当。”
      “一切准备就绪,能拖一日是一日。”
      是夜苏穆辰星二人便衣出城,蒙面伏在草丛中,待子时方过,懿沧武士交接班之际,他们悄然潜入营帐,将看守的两名懿沧侍卫打晕在地,换上他们身上的衣物,假借巡逻更值之名,在营中四处游走,忽见重兵把手的一间帐篷。苏穆向辰星使了记眼,辰星断后,二人走近帐篷,苏穆运功挥袖,以掌风推动帷幕,扬起的布料之下隐约可见一具尸体躺在堂中,面部焦黑,模糊不可辨认。
      辰星暗暗心惊,苏穆若有所思,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沿来时的方向悄然退去。回到鸾倾城下,早有接应的人放下绳索助他们回城。等候已久的含露神情焦虑地迎上来:“君上,此次探查如何?”
      辰星代为回答:“逍遥堂是打定主意要将这已殁的小君带往鸾倾城,好坐实我们荆南谋反的罪名。”
      含露踌躇道:“若是我们誓死不开城门……”
      苏穆摇头:“只怕会让那些人更快的想起当年梦姑姑之事,借此大作文章。”
      辰星愁容满面,忧心忡忡道:“开也不行,不开也不行,届时兵临城下该如何是好?”
      苏穆眉头深锁,良久未语,含露担忧地侧首看他,发现他近日来消瘦了很多,唇角眉梢新添了两三痕清浅的纹路,含露恻然想起今年他的年纪,才二十出头而已,而他一力要担起的家国仇恨,将他摧折成如今这样疲倦的模样。
      他望着冥冥夜色出神,遥远的天空一道流星转瞬即逝,去往他遥不可及的地方。苏穆轻叹了一口气,道:“生死有命,我荆南苏穆的命,就交给天来定,你若是要亡我鸾倾城,就先从我荆南苏穆这一条命开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危险步步逼近,苏穆困厄在鸾倾殿内,夜半难眠,孤灯下,翻阅着懿花涧的地理志。
      懿花涧在悠然河北,终年飘雪冰封。其民彪悍,养狼猎熊,性情豪迈。经百年成懿沧世家,以雪狼为神,以勇猛为信,不习文德,精进尚武。冰原千里,其下有洞,入其中,如坠万刃之巅,别有风貌。懿沧子弟成年之时,于冰洞之中与饿狼赤膊而斗,存活者奉为勇士。
      懿沧勇士骁勇,一生效忠一主,少年时缔结盟约,终生不悔。临死之时,不可归家,向懿沧冰原长歌当哭,豪迈而走。
      棋逢敌手,本是幸事,却全都被这苦难的世道利用了,你生我死,争名逐利,做不了心心相惜的英雄。
      突觉荒唐,鸾倾城的故事也撰写在敌人的书简之上,也该有人研读着攻破之法。冤冤相报,世世为仇,人类狭隘的欲望与私情,毁掉自己,浑浑噩噩地不自知。
      他所向往的清平盛世,似又远了一步。
      一夜未眠。
      清晨时分,唤含露娘子到堂前。
      含露见他满面倦色,书案前的烛火燃尽,也知他彻夜未眠。
      “看来,苏穆君是在思量攻破懿沧的对策。”
      谈何对策,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如今,谋略与外交,全都成了空谈,唯有刀兵相见,下下策,苏穆不耻。
      含露看出了端倪,知晓自己错言,“据说,懿沧武士练得都是些硬派功夫。力道狠,少有虚招。”
      “过刚易折,不如,来一招以柔克刚。”
      “苏穆君的意思是……”揣度着君上的意思。
      “本君要借娘子那些带功夫的绣娘一用。”
      含露了然。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接连几日,苏穆与含露在殿内训练着最后的一块王牌。几名绣娘正在水台之上练舞,各色水袖横纵抛出,前端挂着的铃铛因此叮当作响,美人乐舞陌柳花影,该是旖旎温柔的一幕,作为看客的苏穆脸上却挂着冷峻的表情,锐利地审视着绣娘起舞时的阵型,一侧的含露娘子奉上手中的古琴。
      苏穆抱琴坐下,抚琴的同时向着一众绣娘道:“你们听好了,布阵需环环相扣,此起彼伏,都要记在心里,躬亲而行,方可破敌。”
      十指一旋,一串乐音自他指尖流泻,和着琴声他漫念布阵口诀:“飘然旋转回雪轻……”
      绣娘们转圈旋转,裙摆如巨大花叶铺陈开来,绣娘们折腰向外,状如花瓣。
      “嫣然纵送游龙惊……”
      绣娘们猛然转身,将水袖抛出,各色布料横过殿中,如一面面布制的墙,隔绝了彼此视线。
      苏穆的脸上微微露出一点笑意,再道:“小垂手后柳无力……”
      绣娘们双手相牵,一交一提地攻向绣娘围成的圆圈内。
      苏穆念出最后一句诗:“斜曳裙时云欲生……”
      绣娘们的裙摆无风自动,裙摆下端缀着的铃铛瑟瑟作响,一簇簇丝线自裙下飞出,在绣娘们围成的正中位置缠绕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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