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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久别重逢[1/2页]

倾世妖颜(实体版) 马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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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区一扇木门,怎能封堵住懿沧世家?
      晟睿勇猛转身,一跃而起,每每落地,足印皆有半寸深坑。一掌推起门前的石麒麟。
      两只死物瞬间腾空,径直撞向鸾倾城的大门。
      破门而入。
      刚下过雨,天还未放晴,鸾倾殿青蓝的帷幔在清风中孤寂轻摇,也被突如其来的震荡惊扰了,躲闪向一处。石头麒麟不肯安分,飞入大门,仍旧在迷蒙的空气中乱撞。
      苏穆抽剑飞跃而起,使剑滑过堂前水面,水如扇面腾起,柔和地将石麒麟顺势接到两边的空地上去,轻轻地落地,驯化成乖巧的宠物,安静蹲在凤凰树下。借着兴起的水波,苏穆轻点水面,跃到大门之前。
      众懿沧武士懿沧武士鱼贯而入,各个杀气腾腾。列队虎视。
      苏穆肃立在堂前,一手持剑,一手谦和背在身后,尽收眼底。
      只一眼,便认出了懿沧群。还是嚣张跋扈,手持大刀,还是目中无人,睥睨天下……苏穆冷眼看他,直到他此刻形象与他记忆中的懿沧群渐渐重合,唯一不符的,是岁月流转间,他两鬓新添的白发。爬满面容的皱纹也是老辣的算计。
      他也会老么?苏穆握紧了手中的剑,冷笑着想,他也会恐惧哪一天被死亡夺走性命么?他也尝过因恐惧而夜不能寐的滋味么?
      环顾殿内山水亭榭,这轻巧精致的小小城邦,懿沧群不由解颐,大笑而入,轻敌如斯:“鸾倾城果然是豢养凤凰的风水宝地,进个门都要如此大费周章,看来,我们逍遥堂是讨对了媳妇娶对了妻。”
      苏穆暗中握拳,用他仅剩的理智克制了自己拔剑的欲望,拱手行了一礼,冷淡道:“荆南苏穆拜见懿沧涧主。”
      他装成目盲的老朽,向四周欠身望过去,良久了,方才看到苏穆似的。
      “你认得老夫?”
      明知故问,尽情展示他的威望。
      苏穆缓缓抬眼,如幻往事,翻江倒海。
      坟墓般沦落的荆南武士如飞灰重聚,被大刀砍着劈着,被飞羽刺着射着……银甲红缨呼啸着,面目重合。
      “懿花涧嚣张霸道的银甲红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识?”他冷脸相待,自有霸道威风。
      懿沧群一怔,没料到苏穆竟公然顶撞自己。
      “荆南梦造反被诛杀的时候,鸾倾城的少主人还是个只会啼哭的黄口小儿,想必就是你了。没料到,你与那荆南梦一样,都是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求死的性情。”懿沧群散漫地望向苏穆,眼中满是轻蔑和不屑。
      旧事重提,是个警钟。
      “死又何妨,苏穆倒是无所畏惧。”他微微一笑,回击他们的威胁。
      不识好歹!
      “奶奶的,当年我叔父大恩才饶了你们,别失了身份,学你家那个不成体统的老女人。”
      “女子又何如?还不是逼近悠然河北,喝退皇甫武士?”
      他卫护着,不容任何人侵犯他的梦姑姑。那时候,他还是个稚童,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她死,如今,命运的大仍在玩弄,他还是无力,却有一剑在手,一身铁骨,拼死附上去,
      懿沧群狂笑起来,
      “成王败寇,别忘了,现在的悠然河南北谁才是王者?至于那妖女,应该早已被鱼虾果腹,吃得连骨头渣滓都没了。”
      她枉死了,也不得安宁,永生永世被封在悠然河底,遭人唾弃,是握在他们手里的人质。翻不了身了。
      苏穆不寒而栗,最毒辣的,不是刀枪,恶毒的传言,是史官的笔。
      苏穆隐忍怒气,避开了此刻说话时懿沧群的眼睛。
      “恨我么?”懿沧群说,仿佛挑衅,试图激怒他,“这些年,想过杀了我么?”
      苏穆低头:“说不恨,涧主信么?”
      懿沧群一怔,忽的放声大笑,这一笑极是畅快淋漓,众人只觉耳膜都快震破,笑了半响方才收声,他深看了苏穆一眼:“十六年前,荆南梦用美色蛊惑人心,祸乱天下,她没能杀了我,如今,她死得早,你还是没能杀了我。记住,小子,是我逍遥堂大恩饶了你一条命,别不识好歹,是我,”他边说边走到苏穆面前,用手轻拍了拍他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字一句地挑衅道,“是我懿沧群,你可以恨我,但是你不能不感激我。”
      苏穆猝然抬头,目中跃动着两簇冰冷火焰,胸口因压抑的怒意一直起伏不歇:“感激什么?感激你杀了我姑姑么?”
      懿沧群轻笑,并以为意:“杀了她又如何?别忘了,谁才能号令天下,将鸾倾城的生死置于股掌?”
      苏穆大怒,正欲拔剑,懿沧群看他举动,笑得更快意了些:“怎么,想杀我?”
      苏穆锋利目光如两柄淬炼过的锋利宝剑,他沉声道:“鸾倾城的百姓何辜,与此事何干?”
      懿沧群笑得轻蔑:“我们懿花涧有个规矩,但凡是主子犯了错,他的侍从、婢女、封地的百姓都要跟着遭殃,不知苏穆君以为如何?想要在鸾倾城内也推行这道禁令么?”
      面对这样赤裸的威胁,忍耐已超出他的极限,苏穆怒不可遏,一按手中剑,含露急忙上前,在旁轻轻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时机未到,还需忍气吞声。
      苏穆隐忍地侧过头,避开与懿沧群争锋相对的瞬间,懿沧群见他如此,料定他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毛头小子,不由张狂地大笑,向着身挥手。
      懿沧武士们纷纷进入,各个严阵以待。
      懿沧群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苏穆,笑意渐浓,那胜利者才有的倨傲语气听得苏穆万分刺耳,他命令左右:“我与苏穆君有要事相商,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如若遇到可疑者,格杀勿论。”
      回声如响雷,“是——”
      鸾倾殿的大门关上了,要瓮中捉鳖。见不得人的事,都要捂着遮着,在无光的地方,作恶都好像容易一点。
      语罢,懿沧武士们散开站立,背身向内,持剑对外,成包围之势,将苏穆含露等人圈在其中。
      苏穆冷眼看他举动,不快不慢地开口:“既是来和亲,便是喜庆之事,涧主如此剑拔弩张,是否动了杀戮之气,有碍联姻呢?”
      懿沧群一摆手,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等皆是马背上得天下,不同你等小儿,世袭而来,这些迷信谣言,老夫素来是不信的。”
      苏穆捏紧了拳头,生生摁下心头滋生的怒火,淡淡道:“这事先不提,苏穆命人备下薄酒,与涧主一起庆贺,我荆南世家与皇甫世家的秦晋之好,请。”
      手无寸铁,麾下无卒。懿沧群暗中思量,细缝双目里流出盘算的精光,暗道:料这小儿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
      随后便有侍女鱼贯入庭布筵,苏穆引懿沧群一前一后地坐入席间,中间隔着一脉池水,水中有金鱼几尾,悠然地曳过中庭。
      苏穆向着对面一举杯:“请。”
      懿沧群懒理那些虚礼,径直端起酒杯,干脆地一饮而尽。
      觥筹交错,只是举杯的一瞬间,眼神交错了,刀光剑影。
      苏穆不露痕迹地看了含露一眼,堂下的含露微微向他点了点头。苏穆心下一宽,且笑,向着懿沧群道:“美酒相伴,怎可无丝竹舞姬助兴,来人。”他双手一拍,含露便领着数名绣娘分花拂柳而来,走至中庭懿沧群面前,向着他盈盈一拜,他的眼波便随那脂香软粉,衣香鬓影晃了一晃。
      苏穆满意地一笑,击掌道:“开始吧。”
      一水的荆南美人,武士们方才凶悍的眼睛中荡起涟漪,手里的利刃握得更紧了,一场恶战,眼前的美人扛着回去。
      辰星将古琴摆在苏穆面前。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掩在帷幕之后的丝竹随之响起,含露率众位绣娘起舞,翩飞的衣袂如一只只蝶,在这融融的春洲歌舞不歇,苏穆酒杯就唇,忽的抬眼,犀利目光正对上含露的眼。
      含露心领神会,长袖一抛,如暗示般,丝竹忽然加紧,似山间溪水遇到飞檐峭壁,迸溅出激烈的水花,添了这丝竹几分金戈之音。
      绣娘如同受命,抖动水袖,其上缀着的铃铛不住的响,和着那紧迫的丝竹之音,让人无端心头一紧。
      “飘然转旋回雪轻…”
      四面八方,水袖轻扬。绣娘们浸在音符之中,身子骨也轻柔若雪,飘飘荡荡。
      “嫣然纵送游龙惊…”
      水袖上的小铃铛猛然震动,在水袖中躲闪穿行,不经意地,如女儿回眸,寻找着懿沧群的破绽。
      含露起舞,水袖长了又长,藤蔓般,遮蔽住男人的目光。
      琴弦忽如骤雨,密。紧。急。
      “双心一影誓不移,长袖拂面为君施。”
      一簇簇丝线由裙中飞出,五彩缤纷,如万丈光丝,在绣娘们围堵的懿沧群周身缠绕。瞬间,化成了老茧。作茧为缚他。丝线缠封堵在懿沧群的口鼻上,眉眼上……要他困在女儿的温柔乡里。
      一招以柔克刚,眼看要旗开得胜。
      乐声越转越快,绣娘也越旋越急,水袖从四面八方挥出,将懿沧群的四肢缠住,两名绣娘牵起彼此的长袖绕着懿沧旋转。
      绣娘们得此暗示,身姿一旋,折腰向内抛出长袖,末端系着的铃铛打在懿沧群身上各个穴位上,他当下大惊,起身挣扎,脚底忽然一软,又跌坐了回去。
      此时的懿沧群又惊又怒,抬头正欲质问,却发现喉舌之间肿胀非常,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位于阵列中心的含露探手入袖中,广袖掩映着的一抹寒光若影若现,神色凌厉,眉宇间聚集着一股杀戮之气,向着懿沧群步步逼近。
      懿沧群混沌双目惊恐地盯着她一举一动,只剩眼珠还能微微转动,冷汗如泉涌。
      含露冷冷一笑,在她即将抽刀制敌的前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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