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和绿毛一听这声音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娄哥，是我们有眼无珠，冲撞了您妹妹，我们这就道歉，然后滚得远远的。”
“火华哥的亲妹妹你们也敢欺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火华哥？！红毛和绿毛险些要跪了，连连对江明灿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们错了，请您原谅我们。”说完两人又各自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
时间很晚了，江明灿不想跟他们过多纠缠，“行了，你们走吧，以后别再欺负人。”
红绿毛连滚带爬地溜了。
章艳如头发散乱，满脸泪痕，衣服也歪歪斜斜的，整个人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江明灿对孟其乐说：“要不你先出去？我帮她收拾一下。”
孟其乐点点头，“我在外面等你。”
“你要不要擦擦眼泪？”江明灿掏出一片湿纸巾递给章艳如。
章艳如身体一僵，颤抖着伸出手接过，声音干涩嘶哑地说：“……谢——谢。”
她哆哆嗦嗦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然后狠命地搓拭自己脖子和胸口处的皮肤，勉强收拾好自己后跟在江明灿的后面往外走。
“孟其乐，我们走吧。”江明灿回头看了一眼章艳如，“我们送她回去？”
“好。”
把两个女生安全送到宿舍楼下后，孟其乐返身回了男寝楼。
江明灿看了眼惊惶失措的章艳如，本想跟她说让她晚上去外面的时候要小心一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我先上去了。”
“等等！”章艳如出声喊住了她，嗫嚅着说，“我能不能跟你——聊聊？”
两人在楼梯口坐下，章艳如却低着头不说话，被头发遮住的侧脸明暗不定。“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江明灿又拍死了一只靠过来的蚊子，“再不说我回寝室了。”
“我不喜欢你。”章艳如一脸冷漠。
她就知道这人嘴里没有好听的话。江明灿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巧了，我也不喜欢你。”
“你知道为什么吗？”章艳如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那视线让江明灿手上和背上的鸡皮疙瘩都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她耸了耸肩，“大概前世有仇呗。”
“刘月月是我表姐。”章艳如突然放了一个炸弹。江明灿一开始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瞥见章艳如哀戚的神色才猛地回想起来，她捋了捋头发随口问了一句：“这样啊，她现在怎么样？”
“她死了。”
“啊？”江明灿的手一下子僵住，半晌才问出来，“怎么会这样？”
章艳如看着楼梯天花板角落里被蛛网困着拼命挣扎的蚊子，忍不住想，这是不是就是她们这些背负原生家庭的可怜虫的宿命，越是挣扎反而陷得越深？
“她去了别的学校后，过得不好。成绩下降得厉害，考试没考好。她家里有个弟弟，生了大病需要钱治，她那偏心眼的奶奶和爸妈就不让她继续念下去，要把她许给别人收彩礼钱。”
“可——她才十六岁吧？！”江明灿没想到都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章艳如自顾自地说下去：“她不肯，闹过哭过求过，她家里也完全不理。最后，她用家里的农药亲手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我看了她写的遗书，上面写着，既然爸妈说辛苦把她养大，是时候需要她来报答，她就把这条贱命还给他们。”
“她死的时候，还那么年轻啊……”章艳如的眼泪直往下淌，“我还记得她跟我说，要努力读书，将来才会有出息，过上好日子的。”
江明灿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惋惜一条鲜活生命的逝去。她抿了抿唇，“所以你是因为你姐姐的事情恨我？”
“我知道姐姐起了不好的心思，害你在先。”章艳如摇了摇头，“我只是嫉妒，也好恨。恨我们出生在那样不堪的家庭，恨你们可以轻轻松松无忧无虑地读书生活，而我们却要在烂泥堆里苦苦挣扎？”
“江明灿，你说凭什么啊？”
“没有什么凭什么。”江明灿的语气很平静，“出身是改变不了的。你要是一直纠缠苦恼自怨自艾，折磨的只会是你自己。既然你想要更好的生活，就加倍努力，这是你摆脱贫穷的唯一出路。”
第64章 人性的阴暗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