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老大哥
伊萨克坐在狭窄的办公桌上，一张张的纸条被送到了他的桌子上。
没错，这就是他的工作——每日销毁这些无用的纸条。
他脑子里的那些古典名著都是从纸条上东拼西凑得来的，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那些名著了。
或许被销毁干净了？
伊萨克将纸条塞进粉碎机里，任凭它变成碎渣。
然后他起身将塞满的碎渣倒进管道里，这条管道下面是燃烧着的火炉。
那些信息会被付之一炬。
伊萨克回到他的座位上，继续读着纸条上的信息。
无神的双眼忽然捕捉到了一个词，反对党。
他的眼珠滚动，这三个字似乎勾起了他的回忆。
这些号称反对党的人，在当初老大哥上任的时候曾经反对过他。
然后他们便被严重迫害，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
伊萨克仔细读着那上面的字。
【反对党成员再次出现，恐怕渗透进了政府之中。】
伊萨克不动声色地将纸条塞进粉碎机中，将这条有用的信息装进脑子里。
反对党来干什么？
伊萨克不知道，但他知道这片属于老大哥的天，似乎有着转变？
还是说从未转变过。
“所有人！到会议室！所有人！到会议室！”广播之中的女声又开始叫唤。
伊萨克放下手中的活，起身离开自己的办公桌。
此时的会议室挤满了人，这些陌生的同事们一个个群情激愤。
出于自我保护，伊萨克也激愤起来。
等到所有人就位，放映机开始投影。
放映机之中播放着前线的战争，法兰西的军人冲上前线，悍不畏死。
看得众人欢呼连连，甚至鼓起了掌。
画面一转，又变成了老大哥在阅兵。老大哥亲切的挥着手，感染到了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一名女性站起身，她双臂交叠形成一个十字。
“我爱老大哥！”
那个女人身边的男性也站起身，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爱老大哥！”
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就连伊萨克也和打了鸡血一样。
会议室里所有人大声喊着：“我爱老大哥！我爱老大哥！我爱老大哥！”
不，我恨老大哥。
伊萨克脑中忽然飘过这一句话，他随着众人一起缓缓坐下。喉咙里似有浓痰滚动，他嘟哝了一句。
“我恨老大哥。”
......
“伊萨克，这是你这个月的爱情票。”上司将一叠类似邮票的东西端过来，他将其中一张扔给了伊萨克。
伊萨克将其收起，默默地塞进口袋。
爱情票，顾名思义。
有了这张票，你就可以和心怡的女人谈恋爱。
至于结婚，那就得看你在票花完之前，能不能搞定女人。
政府宣传所有的女性还是处子的时候，腰间必须系上红飘带。
那是贞洁的象征，也是新时代自由女性的象征。
伊萨克有一个妻子，没错，他有一位妻子。
那位妻子四十岁都系着红飘带，由那时的政府分配给了伊萨克。
于是他们凑合着过了几年，他们没有孩子，两人上床的次数都少的可怜。
因为那时候的爱情票是一年一发的，就连夫妻上床，都得需要爱情票。
后来他的妻子死了，伊萨克又孤身一人过了下去。
“全体人员！去吃饭！全体人员！去吃饭！”广播响起，伊萨克麻木的起身。
他又来到了厨房，拿着碗来到窗口。
“赞美老大哥！”伊萨克喊了一句，打饭的才将一勺白菜炖肥肉摔在他碗里。
伊萨克将碗放到桌子上，拿起杯子又打了一杯速溶咖啡，加了一块劣质方糖。
“嘿，伊萨克。”他的新邻居，威利挺着肚子来到伊萨克身边。
“你知道吗？我的小儿子昨天举报了班上的老师！他真的太了不起了，有我当年的风范。”
威利巴拉巴拉的说道，面色潮红，好似真的为自己儿子高兴。
“还有我的大儿子，他成为了白蓝兵。哦，天啊，这真是我们家的幸事。”
威利凑过来，他身上那股膻味让伊萨克窒息。
白蓝兵，伊萨克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未成年人组成的军队，是一群小特务。
比起大人之间的猜忌，你永远也不要小看白蓝兵里的小孩。
他们身材矮小，说不定就在你家墙缝后面偷听。将你有关的一切记录下来，举报给特务们。
威利还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伊萨克端起碗转身就走。
“我的大儿子还听见他母亲对老大哥不敬，将他妈打个半死。哦，我儿子真的太棒了！”
今天是周末，下午不举行游行活动。
伊萨克难得不在家里呆着，一个人缓缓在街上走。
他绕了好几圈，生怕身后有特务跟着。
离他家挺远的地方，那里是老城区。听说是当年轰炸之后，那些舍不得搬到新城区的居民待的地方。
伊萨克走在老城区的街上，时不时看见一群老人架着火，将一些书籍塞到火焰之中。
虽然老城区的人不去新城区，可是人还是被法兰西政府管着。
他们那些藏书，始终藏不住。
特务们也是看这些老人实在没有什么价值，所以放任他们烧的慢。
伊萨克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好几眼。确认没有人跟着自己，他钻进了一家住宅。
住宅里的老人见他来，连忙锁上门。
“打算待多久？”老人询问，他不像街头那些老人一样邋遢、神经兮兮。
他虽然佝偻着背，可是精神极好，特别是眼镜后的那双蓝色的眼睛，让人心里安稳。
“待到晚上就回去。”伊萨克偷偷摸摸的将口袋里琐碎的东西交给老人。
这是他们俩的交易，而货币则是那些灯油、墨、蜡烛。
“我晚点回来。”老人打开门，探出头确认没人跟上来，背着双手离开。
伊萨克走进老人的房子，难得的没有看见老大哥的画像。他解开身上厚重的衣物，四处打量着老人的藏品。
虽然老人的藏品每次来都会减少，可是那速度也比外面的那些老头要慢。
这也是伊萨克挑中这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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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爱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