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一大桶不知什么东西的粪便兜头淋下。
柴梦芙从墙上跳下来,见淋错人了,诧异地睁大眼睛,问:“你不是白墨洁啊?”
谷朗:“......我是他堂舅。”
*
张栾离开丞相府时,将值钱的东西全收刮走了,虽然皇上把丞相府赐给了封清,可现在的丞相府就是一个空壳子而已。
封清将府中的小厮和侍女全部都遣散了就,只剩下一些旁亲的人,无处可去,便和封清留在了这个丞相府中。
偌大的丞相府无人打扫清理,砖缝里挤出丈高野草。
常雯拨开锋利狭长的草叶,顺着泥泞小路往池边去。
她老远就看见轮椅上那抹白衣萧瑟的背影,加快了脚步,呼喊道:“表哥!”
封清正望着池中平静无波的水面。
水面倒映着白墙绿瓦,斑驳阴云,以及他俊雅的五官。那双眼不复当年莹润有光,唇色淡淡,脸颊消瘦,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久病沉疴的病气。常雯的声音惊落了池边旁树上的一片枯叶,叶子打旋儿落在水面,荡起涟漪,将他身影圈圈模糊。
封清抬起头,问:“何事慌张?”
常雯笑说:“不是什么大事,白少主来了,这会儿正在殿上候着。”
封清看了横在膝上的剑,他练得是剑道可却从来都没有一把属于自己的配剑,这把剑还是当初张栾不喜欢才扔给他的。
他轻轻颔首:“我知道了,你让他稍等片刻,我随后便至。”
语毕,他弓着背一阵剧烈咳嗽。
常雯听他好似要咳出血来,想起表哥现在身体虚弱畏寒,叮嘱说:“表哥,快入秋了,你多穿点,把暖炉抱怀里,别冷着了。”
封清微笑道好。
常雯叹息,不再多说什么。
七年前,她年岁尚小,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只知道表哥帮表姐挡了致命一击,丹田紊乱,筋脉寸断,就连内力也都废了。
靠着几颗续命药,他在床榻上昏迷了整整一年。
按理说,受了那么重的伤就算靠药吊着命,也不过是苟延残喘难逃一死,还多亏白少主亲自诊脉制药,硬生生将封清从濒死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只可惜内力尽散,功力尽毁,于事无补,表哥从此成了废人,终身不能离药,与习武练剑再也无缘。
这一点恰恰也是常雯最敬佩表哥的地方。
如果她醒来,知晓自己从最有天赋的天才少年,突然变成了一个连走路都打哆嗦、握剑都握不稳的废物,肯定要哭够三天三夜。
但表哥知道后,无怨无悔,沉默的接受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他照常与旁系的孩子们交谈,打点丞相府上下,将之前常雯他们弄错的账目都给仔仔细细的整理了一遍,并向在及冠礼上遭罪的侠士、朝中大臣们挨个赔礼道歉。虽然现在的丞相府只剩下一个空壳,但好在还有封清撑着,不算太遭。
常雯甚至产生错觉,丞相府还是那个丞相府。若不是表哥吱呀转动的轮椅总提醒着她,她兴许觉得这些年来并无改变。
第68章 落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