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暗水渊在净胜国和冷月国接壤的地方，净胜国一年四季如春，冷月国也不是年年下雪，所以你猜为什么暗水渊一年四季都在下雪？”
尹秋语歪头看着山支也不回答，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没有见识呢。
“整个白云观都是师父演变出的幻境，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是假的。就像这雪也不是真的，如果想下雪，也得师父想下才行。”山支解释道。
尹秋语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白云观四处游历停在哪，哪就是白云观，是因为殷岐的幻境，这也太方便了吧。
这白云观由殷岐一人主宰，所以想接手白云观必须得到他的传承。
尹秋语忍不住看向草庐里的男子。轩窗内，他正襟危坐，低头执笔，认真审阅这两日她绘出的符?。青衫飘逸，黑发半扎半束，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平心而论，殷岐对她颇为照拂，想到他难逃死劫，尹秋语十分唏嘘。
她走到檐下，透过窗户问：“殷前辈，我这几张符画得如何？”
殷岐未曾抬头，淡淡道：“尚可。”
尹秋语眼眸流转，忽然又递给他一张符，“那你再看看这张。”
殷岐两指夹过，还未细看，那符?突然“砰”的化为一缕青烟，青烟散尽，一个拳头大的小雪人在他桌上翩翩起舞。雪人圆手短脚，没有五官，动作十分滑稽可笑，不一会儿，雪人“啪叽”瘪了下去。
殷岐：“变戏法？”
“小幻境。”
尹秋语趴在窗户边，双手捧着脸，清澈的明眸里盛满笑意，讨好道：“殷前辈，给我下场雪呗。”
殷岐凝望着她的面孔，疑犹片刻，随手揉碎一张符?。
如柳絮的大雪，纷纷扬扬散落。
落在山间、屋檐、台阶、竹林、她的肩头和裙上。
透过轩窗殷岐看见尹秋语在雪中欢快的奔走，他嗤笑，“都是假的。”
“什么？”尹秋语一时没有听清殷岐说的是什么，赶忙问了一遍。
殷岐摇了摇头将轩窗放下，留尹秋语一人在雪中傻笑。
*
尹秋语和山支打起了雪仗，你追我撵了好一会儿，终是累了，往门口台阶上一坐。
山支笑她没坐像，殷岐从屋内走出，袖手而立。
尹秋语仰望了他一眼，讪笑着问：“殷前辈，你不会也要说我没坐姿吧？”
殷岐垂眸，轻轻摇头：“不会。”
他知道她的过往，知道她过得很累。若在白云观能寻得片刻放松，不失为一件好事。
尹秋语确实也是这样想的。
院前细雪纷飞，竹叶随风簌簌，黑驴与八哥悠闲踱步，红尘俗世好似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
尹秋语舒展地伸了伸手臂，惬意地叹息道：“殷前辈，我算明白你为什么现在要避世不出了。比起疲于奔波，在这里做闲云野鹤，更无忧无虑，自在逍遥。”
殷岐颔首：“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第79章 知交（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