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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2/2页]

侯府嫡谋 Univer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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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肚子,“阿姐这是第一胎,该是十分难受吧?我那时怀着勇儿的时候也不懂这些,可是让我和孩子吃了不少苦。”
      宋之意神色微动,终于有了些兴趣的放下了书跟她说话,“养孩子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她生母早逝,谢礼征的母亲都远在京城,她刚怀上孩子不久就到了这,她根本没什么这方便的经验,眼前孕育过一个孩子又怀着孕的宋潇月这点倒是利用借鉴一下。
      宋潇月见宋之意愿意跟她说话,暗自庆幸自己打开了话题,对宋之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竟还聊了许久的天。
      宋之意不轻易解除对她的防备,但孩子确实占了她心智的一大部分,只要宋潇月不打什么坏主意到自己和孩子身上,她都可以视而不见。
      于是宋潇月隔三岔五就来跟宋之意说话,如果宋之意兴趣淡淡,她就开始说孩子,果不其然宋之意就有了接话的迹象,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孩子快九个月大的时候。
      那时候宋之意整天神色恹恹,总打不起精神来,母子连心,她能感觉到孩子要来到这个世上了。虽然宋潇月提过要送产婆这些过来,但她始终对宋潇月和宋府不放心,写了信给谢礼征和京里的老侯爷老夫人,告知他们自己快要生产了,又请人去请了最好的产婆和奶娘,这才安心备产。
      谢礼征除了最开始的生气以外,他拿宋之意丝毫没有办法,他一开始想要陪着她,但西北战事频发,他根本走不了多久,一有时间就快马加鞭过来看看他们母子俩,京里的两个老人怕他们担心,只说了在宋家待产,于是源源不断的好东西从京里送来。
      两边得了信,都快马加鞭的往宋府赶去。
      宋之意预感的不错,过完了年,在初四早上这天她就开始有了反应,孕妇生产,平日里保护她的护卫也被赶到了外院。
      孩子是早产,加之本来就胎位不正,她不确定生产时的状况会怎么样,只义正言辞的告诉产婆:“中间不管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都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她其实还担心宋潇月会动什么手脚,但她没力气再说下去了。
      果不其然宋之意生产的时候十分凶险,还有了大出血的迹象,好不容易稳住了,生下来的孩子却是十分虚弱,宋之意只看了一眼就昏睡了过去。
      外面的宋潇月本来安排了人随便抱了个刚出生的孩子来,准备将宋之意的孩子换了,产婆见她总是跟宋之意说话,也十分不设防的将孩子交给了宋潇月,忙着帮宋之意料理去了。
      宋潇月把两个光着身子的孩子放在一起,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宋之意的孩子,但这事毕竟凶险,她在外面考虑了许久也没拿下主意,倒是她身边的嬷嬷看着两个小孩子心里欢喜,都抱了抱,一弄乱了顺序,更是一模一样再也不分不清。
      宋潇月慌了神,心一横,心想刚出生,宋之意也没来得及就随便抱了个孩子放了回去。
      可没想到宋之意一醒,定定的看了一会这孩子,“不是我的。”众人都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她却一把抱着孩子去质问宋潇月去了。宋潇月从来没见过宋之意如此可怖的模样,她刚生产完,十分虚弱,可还是怒气十足的冲宋潇月吼道:“宋潇月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不然扯上了人命咱们就把这事闹大,让官府来断。”她一边说话一边使劲掐着怀里婴儿的脖子,孩子只能发出细小的哭声。
      但处于精神恍然又十分虚弱的宋之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要回自己的孩子。
      众人都在劝她,甚至还有人想把她跟孩子拉开,却被护卫拦住,宋之意也被赶来的谢礼征扶住,“阿意,你放开这个孩子。”
      宋之意有了支撑,终于放开了那快没气的孩子,谢礼征眼神一扫,立马有人抱着孩子下去请大夫来看了。
      宋之意哭着说:“阿征,你快让她把我们的孩子换回来,刚刚那个不是,她不是。”
      谢礼征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冷眼向宋潇月扫去,宋潇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宋之意能认出来,她尴尬说道:“许是跟我看岔了,我屋里的丫鬟也刚生完孩子,肯定刚刚放在一起抱错了。”她一说完立马让嬷嬷去把孩子抱来,谢礼征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让人把宋之意扶回房里,又冷声对宋潇月说道:“从此以后,你别再出现在阿意眼前。”说完就抱着孩子离开了。
      他把孩子抱给躺坐在床上的宋之意看,安慰道:“阿意,别哭了,她回来了。”
      宋之意什么话也没说,手伸到孩子耳边把两边耳垂翻过来看,可两边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宋之意喃喃道:“不可能的,我分明看见她耳边有颗小痣的,这不是……这不是。”
      她拉着谢礼征,有些绝望的说道:“阿征,你快让人把刚刚那个孩子抱回来,快。”
      谢礼征不明所以,但还是让刚刚抱走孩子的人回府,人是回来了孩子却没在手上,“侯爷,那小孩……大夫说她早产体虚存活本就不易,又受了那么大的罪,怕是有生命危险,大夫说不易移动,能不能活还得看造化。”
      他这一说,宋之意怔了一瞬,带着哭意地说道:“你去帮我看看她的耳边是不是有痣,两边都要看。”
      那人应声而去,谢礼征把怀里的孩子交给奶娘让她们带下去,安抚的抱着宋之意,两人都没说话。
      那人很快就回来,“禀夫人,那孩子右边的耳垂有一颗小红痣。”
      宋之意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好像在冰窖里一样寒冷,她明明记得是在左边的,所以一醒来看见那孩子左边没有,她都没有精力去想一想产婆抱着孩子的方向,更没有耐心的再去看看右边。
      她没哭出声,只默默流着泪,谢礼征摆手让他退下去“阿意怎么了?”
      “阿征,我悉心照顾她九个月,日思夜想的盼着她出生我护着她不受任何人的伤害……”她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可居然因为我的粗心大意,让她一出生就处于生命危险里。”
      她的神识有些飘浮,她紧紧拉着谢礼征的外袍,“阿征,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把她救活,求你了。”说完就昏过去了。
      她太累了,生这个孩子用了她所有力气,一醒来又经历这么大的精神动荡,终于撑不下去了。
      谢礼征招来产婆和大夫照看宋之意,得之宋之意没什么大碍以后,又急忙赶去看那个孩子,幸好这孩子生命力顽强,宋之意又没下狠手,还是活了下来。
      谢礼征抱着她,孩子的呼吸声太小了,小到谢礼征不认真听好像这孩子就不在了一样,他摸了摸孩子脖子上的手印,也不禁落下泪来,“你不要怪你母亲,好吗?”没有人回答他。
      老侯爷和老夫人第二天才匆匆赶来,看着昏睡在床上的宋之意和怀里呼吸孱弱的孙女,不知道该心疼谁。
      宋之意再醒来之时已经不敢再碰孩子一点,不管她在怎么想,也只让谢礼征抱着孩子站在离她一步远的距离,她看着孩子脖子上的痕迹看了许久。
      她笑着说:“就叫她幸晚吧,谢幸晚,幸有我来山未孤,她来到这世上,你我还有父亲母亲都不再孤单,再有。”她停了一会继续说道:“也是幸运的意思,还好我发现的不晚。”
      谢礼征明白她的心结,她太愧疚了,愧疚到一碰到谢幸晚她心里就直愣愣的疼,她把孩子交给老侯爷和老夫人养着,跟着顾生去了西北。
      只每年快到谢幸晚生辰的时候,她就会联系江南的裁缝给她做好生辰和过年的衣裳,还会让她们把画好的图纸寄过来,看看是不是最时兴的款式,她怕小晚不会喜欢,所有料子都是她亲自过目的,做好了再以谢礼征的名义送到府里。
      有一年谢幸晚写信跟谢礼征说她也想来西北陪着他们,不然母亲一个女眷在那边多无聊。谢礼征回信跟宋之意商量,宋之意没想到谢幸晚对她这个母亲的孺慕之情如此之深,她觉得她差劲极了,偏偏谢幸晚毫不在意,宋之意却觉得自己配不上半分。
      所以她故意把谢幸晚赶下马车,其实她都看好了离城门不远,也安排了身边的嬷嬷重新找辆马车去接她,可还是错过了,她在房间里得之谢幸晚回家发烧以后,连去看自己女儿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再一次胆小懦弱的逃离了。
      其实她的身体从生下谢幸晚那天就一天不如一天,可她心想:“在肚子里我说过要保护小晚的,我不能这么早离她而去。”她还害怕自己走了以后,年幼的谢幸晚就会像自己小时候那样,她不舍得她一个人。
      这些想法她连谢礼征都没告诉。
      她就这样在西北看了谢幸晚一年又一年,可她还是撑不住了,“好遗憾啊,没见到小晚的及笄礼,连她成年也等不到了。”
      这是宋之意弥留之际的最后一句话,是她对谢幸晚一生的愧疚与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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