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问道：乡亲们，咱们崔家岭村的支部书记在吗？哪位乡亲是支部书记？\n 人们不约而同地望了望崔大刚。周德雨对崔大刚说：崔大刚，你是咱崔家岭村的支部书记？我就是当年从省城下到崔家岭的知识青年二德子啊！乡亲们怎么突然就不认识我了？\n 崔大刚指挥着小伙子们挖墓子，根本不理睬周德雨。\n 周德雨焦急地向送葬的人们喊道：“乡亲们，我是二德子啊……我是二德子啊……我是二德子啊……”周德雨的声音在白茫茫的天地间回荡着……\n 没有人理睬他们一直都很熟知的这位二德子。\n 周德雨如雕似塑地伫在风雪中，望着毫不理睬他的乡亲们，一片茫然。\n 片刻，周德雨对小汪说：给我拨崔旭同志的电话。\n 小汪拨打手机：崔书记吗……您好，我是小汪，周书记和您通话。\n 周德雨接过来手机，气愤地说：“崔旭同志，我现在就在你的老家崔家岭，崔五爷故去了，你知道不……”周德雨突然吼道：崔旭同志，你真浑！你知道崔五爷故去，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说什么？崔五爷是在监狱里畏罪自杀的？王明哲同志知道吗……既然知道，你俩为什么不回来给崔五爷送行？……怎么？当了官了就不该回来给崔五爷送行吗？你就知道做官哪？不他妈的做人了？我就是等到明天早晨，也要等你俩过来！\n 崔旭接完周德雨的电话，便急忙给王明哲去电话。\n 王明哲气愤地道：崔旭呀，不在德雨骂你，骂得对！我也要骂你，你确实太浑了！你等我，我现在马上往大东赶，你跟我一起去墓地。\n 5、鹅毛大雪还在铺天盖地地飘洒着。崔五爷的坟墓已经埋好。送葬的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这里。\n 周德雨伫立在崔五爷的坟前，如雕似塑，他那张不会笑的脸显得更加严峻。\n 小汪：周书记，乡亲们都走了，咱也走吧。这样，您会感冒的。\n 周德雨：我就在这里等王明哲和崔旭。\n 周德雨还是如雕似塑地站在那里。良久，他跪在了雪地上，冲着崔五爷的坟墓磕了三个头。然后又冲着崔五爷的坟墓说道：崔五爷，虽然您是个贪污犯，畏罪自杀，但我也不会忘掉，当年您对我和王明哲、崔旭的大恩大德。当年的二德子周德玉给您老送行来了，您老安息吧！当年的大明子王明哲和三旭子崔旭也正往这里赶呢，他们也要来给您老送行来！\n 周德雨跪在那里，心情极其复杂地望着崔五爷的坟墓。这时，崔旭关于崔五爷的一言一行和崔五爷三缄其口以及崔大刚对他的态度不停地在他的眼前闪回着：崔旭的声音：啊……啊，崔五爷挺好的。身板子硬实着呢。可是，崔五爷前段去北大荒老家了，春节回不来了。可能得在北大荒呆上个一年半载的。\n 又是崔旭的声音：崔五爷他……他现在在监狱呢……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崔五爷因为贪污十五万元黄牛养殖费，被判了十年徒刑。\n 崔五爷的声音：我贪！我太贪哪！\n 又是崔旭的声音：当时我和明哲同志也都不相信。我俩都亲自过问这个案子。可是，县检察院和法院经过审理，确实是铁证如山。当时，我和明哲也都想到了，崔五爷是我们三个人的大恩人，能不能用权力干涉一下，使崔五爷无罪。可是，一想到，我们手中的权力是人民给的，如果去徇私情，又对不起老百姓。我们商量后，只好让法院依法办案。明哲当时说，为了人民的利益，只好大义灭亲了……当时是想告诉你了，怕你着急上火，痛苦就由我俩承担吧。\n 崔大刚的声音又回响起来：两条腿的活驴没见到过，两条腿的大活人你们也没见到过啊？……对不起，我眼神儿不好使，没看见那块儿站着的还是个人……我说的确实不是人话。我这个人呀，冲着人就说人话，冲着畜牲就说畜牲话！\n 周德雨的心里乱极了……\n 良久，周德雨缓缓地站了起来，默默地伫立在坟墓前。突然，他迎着弥漫的风雪茫然地向崔五爷和苍天发问：崔五爷，您老能不能告诉我，乡亲们为什么都不理睬我这个市委书记？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啊……苍天哪！你告诉我，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是为什么啊！\n 周德雨的声音伴着呼啸的寒风在茫茫的天地间回荡着……\n 风雪中的周德雨，眼里流淌着泪水，泪水已经在他脸庞上结成了冰……\n 6、雪，在夜幕里继续飘洒着。\n 王明哲和崔旭来了。\n 王明哲、周德雨、崔旭在崔五爷墓前跪地磕头。\n 王明哲和崔旭站了起来。周德雨则长跪不起。\n 王明哲瞄了周德雨一眼：就你想念崔五爷，我和崔旭就不想了，是不是？好吧，你就在这儿跪着吧，给崔五爷守墓吧！\n 周德雨缓缓地站了起来，忿然地说了一句：我要请司法部门重新调查崔五爷的案子！\n 崔旭惊愣地望着周德雨。\n 王明哲则不满地：你竟然不相信我和崔旭！是不是？\n 周德雨没有言语。\n 王明哲气愤地：你把我和崔旭看成了什么人？我俩就那么没有德行吗……好好好，你去调查，你去调查吧！是我和崔旭陷害了崔五爷，你把我俩送上法庭吧！真是岂有此理！\n 王明哲说完，忿然地走进车里。\n 崔旭急忙追过去：明哲大哥，明哲大哥，您消消气儿，消消气儿……\n 王明哲打开车门又对周德雨吼道：“周德雨，你把手铐子给我准备好吧，我等着你的调查结果！”然后关上车门，对司机吩咐道：走，回省城！\n 王明哲乘坐的日本大吉普，渐渐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93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