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裹着泥土芳香的凉风拂过,这天也不显得那么热了。
虽然拖拉机冒着黑烟发出刺耳的“突突”声,还掀起了飞扬的尘土,画面一点都不美观,可有宋辞在身边,即使也没人同姜糖说话,但这一路上她并不觉得环境恶劣,更不会觉得寂寞无聊。
反倒很享受也很珍惜这段小小的旅途。
姜糖的头发还没晾干,就那么披散着,凉风吹过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像全魔乱舞般张狂地飞扬。
宋辞就坐在她身边,还有一缕泛着肥皂香的发丝擦过男人的脸颊,抚过他的脖颈......那儿的皮肤上传来湿凉的痒意。
他的心,莫名地也跟着泛起了似真似假的的痒意。
如果放在三天前,宋辞绝对相信这个女人是在他面前卖弄风情,只会让他更加厌恶她。
但此时,那种不良的心思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见她挥着双手慌里慌张去捂头发,那憨厚的模样,竟然让他觉得有一点可爱。
出门时姜糖忘记拿橡皮筋了,头发被风吹得乱成一团,就在她无计可施时男人突然递过来一个蓝白条的手帕。
姜糖扭头,对着尴尬地笑笑,没说话伸手接过手帕,把半干的头发拢到脑后松松地扎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倾洒下来,在黄土地上折射出圈圈点点的光晕,随着树叶的晃动光晕也在浮动,像是欢快跳跃的小精灵。
跳着跳着,它们就跳到了姜糖的心上......
这一路上,对于姜糖来说,时间仿佛过得飞快,眨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县上。
宋辞原本想把姜糖送到长途汽车站的,但姜糖拒绝了,说自己要去找老教授会合,他也没强势要送。
“你路上当心点。”宋辞把手提包递给姜糖,即使她看起来面色沉静,对接下来的陌生环境根本没有一点慌乱畏惧,但他心里的担忧却是成倍上升。
但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担心!
姜糖接过手提包,“我会的。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厂里吧。”
宋辞点了下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折叠得很整齐的手帕递给姜糖,“这里面放着我们厂里的电话号码,可以找到我。”
姜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鼓鼓囊囊的手帕里面肯定不只有一张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肯定还有钱。
而且还不少!
“好!谢谢!”
姜糖接过手帕,上面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的体温。
温温热热的,从掌心迅速涌入到了心头。
这一时这一刻,时间仿佛在两个人之间定格了,谁都不再开口说话,谁也不转身离去,只是静静地站着,像是有千言万语般但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又过了会儿,宋辞双手交错似有意若意地揉搓了下,“我走了,你路上小心。”
“再见!你也要注意自己头上的伤。”
宋辞点了下头,转身朝水泥厂所在的城东方向走去。
在男人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姜糖心里突然间涌出了一股子“别离”的滋味,鼻子隐隐约约间有一点酸。
站在原地,望着男人的背影好一会儿姜糖才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转身才走了两步,已经走远的宋辞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壮实背影,眉头不自觉地越皱越紧,眸中的担忧也是不言而喻。
好一会儿,男人微微叹了口气才转身继续往前走。
相信她可以平安归来!
也一定会学成归来!
姜糖步行十多分钟才到长途汽车站,买了9点30分出发去省城的车票。
她通过车站的大笨钟得知此时才8点10分,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发车,就四下里闲逛找到一个没人进出的拐角处,这才把紧紧攥在手心里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小方十行纸,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一长串阿拉伯数字,而纸下面是一沓厚厚的大团结。
姜糖快速地数了数,竟然有40张!
这怕是他今年攒下的全部积蓄了!
不知道男人决定给她这么多钱时是一种什么心情,但这每一张大团结对于她来说都蕴含着他对她浓浓的关心。
即使这关心无关爱情,但也意味着他对她的一种责任!
等冬天能光明正大卖菜了,她会把赚到的钱拿出来替宋家还债。今年把债还清,明年赚的钱就用来盖房子,这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姜糖规划着将来,生活也有了盼头,干劲也更足了,她笑着把纸条折叠成小方块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把钱包好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便进入了空间。
带着这么一笔巨款出远门肯定是不安全的先寄放在空间里,把钱放到布料仓库里,姜糖顺便摘了两根黄瓜两个西红柿在路上当干粮,还喝了一瓢灵泉水。
怕被人发现端倪,姜糖匆匆走出空间去候车室等车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清河大队却是炸开了锅......
等那几个人把姜梅送到卫生室,王医生只看了一眼她的情形,就催促着赶紧马上把她送到县医院去,迟了怕是要坏事。
听王医生这般说,这几个村民意识到了“人命关天”也不敢耽搁,几个人又用架车子把姜梅拉到有拖拉机的麻老六家,另一个人则是急急忙忙去地里找麻老六。
而正在地里割麦的柳多娣和姜春来,听报信的王大嘴说姜梅晕倒了还流了很多血,他们俩扔下镰刀就朝卫生室跑,跑到半路刘多娣忽然想起了什么就问王大嘴,好端端的她家闺女怎么就晕倒流血了。
王大嘴虽然此时也很厌恶姜梅,但想比起来她更厌恶姜糖,便添油加醋避重就轻说了大概原因。
当然,她肯定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的,把所矛头都指向了姜糖。
刘多娣一听姜糖欺负了姜梅,顿时火冒三丈,一边着急慌乱地朝卫生室跑一边破口大骂姜糖,还放下狠话,如果她闺女有个好歹一定要扒了姜糖的皮。
等刘多娣兜兜转转跑到麻老六家,看到已经从晕厥中醒来的姜梅捧着肚子几乎是躺在了血泊中,脸色也白得像纸,她想当然的以为姜糖拿刀捅了她家闺女的肚子,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刘多娣把一口怒气咽下去,恶狠狠地对她男人吼道:“姜春来,你赶紧回家抄起菜刀去姜老大家给你闺女报仇去...你今儿要是再犯怂当缩头乌龟,眼睁外姓看着姜糖那个贱蹄子欺负姜梅,我就和你离婚...”
其实根本不用刘多娣多嘴,姜春来看着自己快奄奄一息的闺女,也以为是被姜糖给捅刀子了,饶是他平时再惧怕大哥姜春生和大嫂杨明翠,此时也不能再当怂货了,转头怒气冲冲地调头准备去给他闺女报仇。
“娘...你快...拦着我爹...”姜梅忍着肚子上传来的剧痛,有气无力地劝道。
唉,她爹和她娘什么时候能多长点心和脑子啊?!
“梅梅,你别管,有你爹和你娘在,这次一定给你讨回公道。姜糖在你肚子上捅一刀,我就让你爹抹了她的脖子...”
“她没有被人捅刀...”王医生正在给姜梅扎针止血,抬头看了眼刘多娣,皱着眉直摇头。
“没被捅刀?!”刘多娣看着姜梅被血染透的裙子还有一双白皮鞋,继续臆想,“那怎么流这么多血?难道是被姜糖给踹肚子上了?我家梅梅这么瘦弱,怎么受得了她的大象腿?!姜春来,你拿刀砍了那贱蹄子的腿去!”
刘多娣愤怒得老脸都扭曲变形了,眼里能迸出刀子,如果不是要照顾姜梅,她铁定要回家拿刀去找姜糖拼命。
因为姜梅和哥哥姜明鹏是龙凤胎,这让前面生了三个闺女被婆婆骂生不出儿子的刘多娣可是扬眉吐气了一回,而且姜梅从小漂亮聪明学习成绩特好,给刘多娣长脸了不少,后来姜梅又考上了中专毕业后还分配到镇上当老师,又找了一个有钱有势的对象,自然也就成了刘多娣的心头肉。
如今,姜梅就是刘多娣供在八仙桌上的金凤凰,她还指望着这个凤凰女给她带来更多的风光和好处呢,所以谁要是敢动她家闺女一根手指头,她杀了那人的心都有。
刚好刘多娣同姜糖和杨明翠母女俩也积怨颇深,以前因为老姜家的一家之主姜老太也溺爱姜糖,刘多娣是敢怒不敢言,被姜糖母女俩欺负了十几年,如今她闺女姜梅给她长脸了,让她在老姜家彻底翻了身,她自然是不会再怕姜糖和杨明翠了。
之前她还寻思着找个什么油头和杨明翠干一场打压下她的气焰,现在抓到机会了,她一定要往死里来整姜糖和杨明翠。
见刘多娣像个傻缺一样喳喳呼呼的,王医生都懒得看一眼这无知愚蠢的老婆子一眼,淡淡说:“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你送到县医院就明白了...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喊打喊杀要报什么仇,而是赶紧送病人去医院。”
刘多娣这在按捺住滔天的怒火,满眼心疼地瞧着姜梅,“王医生,你医术那么高明,快咽气的人你都救回来,怎么就治不了我闺女的病啊?”
唉,这到县医院一定要花不少钱吧!
她是心疼闺女也在乎闺女,可她更心疼在乎钱啊,她的钱还要留着给她儿子盖房子娶媳妇呢。
“我治不了!”王医生摇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姜梅,“血止住了,你情绪不要太激动......”
“娘,你消停一会吧,我被你吵得头晕!”
姜梅也要被她娘的蠢给气得晕过去了,活该她自打嫁进姜家后就被杨明翠欺负了大半辈子,这么没脑子的人怕是连猪都要欺负她了。
杨明翠是泼辣恶毒,但她还有点脑子,她这个娘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长。
她脑子清醒过来后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确定......
这会儿麻老六慌里慌张从地里跑了回来,几个妇女和刘多娣一起把姜梅给抬到了铺着稻草的拖拉机上。
等拖拉机拉着姜梅和刘多娣姜春来走远,王大嘴皮笑肉不笑地凑到王医生跟前,一脸八卦地问:“王医生,姜梅她是不是...小产了?”
虽然她有刻意压低语调,但她的嗓门原本就大,周围的人还是都清楚地听到了她的话。
其实在场的几个妇女也早就往这方面想了,只不过想着姜梅到底是个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不能说出来,万一说错了到时候给姜梅知道了,可是要遭她记恨的。
虽然她只是镇上的小学老师,但她婆家可是当官
第35章 省会商城[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