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姜遇都住在了军营,整个王府除了枫玉就只有两个厨娘是女人,其余都是侍卫军士,整个王府,也只有她一个女主人。不过姜遇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让她可以继续在宫中任职,这两日过得还不算无聊。
只是太子尚且年幼,上课时辰本就短暂,且成婚没两日,圣上特赐休息,时辰又缩短了一半,多分了些时辰去习武,阅文阁亦无大事,整日便是坐在案前阅文读书。
又过了几日,京都下了细雨,这初夏晚春不缺雨,但都是些绵绵细雨,让整个京都都笼于烟雨朦胧之中。
谢汝晚上入睡并不安稳,后半夜便醒来,屋内一片漆黑,听着窗外雨声,更加清醒,思忖着该是睡不着了,便起身点灯,坐于书案旁。
提笔书写:
夏初烟雨细朦胧,京都雨洗润街头。
夜半无眠提笔书,道是无忧却有意。
末了,将笔毫投入洗笔池中清洗,抬首望向窗外,却忽见一人坐于茶案旁,心头一惊,方才竟没有发现此人的存在。正要出声喊来侍卫,却发现,那人玉带金冠,面有湿意,玄黑劲衣,竟是,姜遇。
她提步靠近,道:“殿下是什么时候回府的?”
姜遇道:“一个时辰前。”随后让出了一半的卧榻,谢汝坐过去,轻声问:“为何不上床歇息?”
姜遇看向窗外,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他缓缓说:“还有四个时辰,王军就要出发了。本王来看看你。”
谢汝微讶,出征?
“为何我没有听说过?圣上下的旨意?”
姜遇道:“北严来犯,这是北境的事。无需下旨。”
谢汝点头,哪里有战事,哪里就需要北境,除了是京都出兵,确实无需下旨。怪不得,这几日王府侍卫有所变动。少了许多,虽依旧防卫严密,但比起之前却是疏松了些。
谢汝道:“还有四个时辰才出发,殿下还可以歇息一会儿。”
姜遇道:“你方才写了什么?”他淡淡地问,似乎有些疲倦。
谢汝看了眼书案,道:“夏初烟雨细朦胧,京都雨洗润街头。
夜半无眠提笔书,道是无忧却有意。”
姜遇点点头:“好诗。”
谢汝道:“殿下这几日做了什么?”
“训军,操练,部署。”
“我这几日除了给太子授课,就是在阅文阁编册书籍。要么就是在王府写书著经。还看了诗经。”她顿了顿,问,“殿下喜欢诗经吗?我念给你听。”
“好。”
“肃肃兔?,?林?《。?heng)。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肃肃兔?,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肃肃兔?,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殷其雷,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雷,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雷,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或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
不知念了多久,姜遇已经靠在谢汝的膝上睡熟了,谢汝轻缓的声音也渐渐停了下来,靠在一旁睡着了。
谢汝醒来的时候,一个人在榻上,身边没有姜遇,谢汝起身,去看书案上平躺着的宣纸,宣纸上有四行诗,是她夜半醒后写的。这四句诗昭示着,昨夜种种,并不是梦境。
可是姜遇是什么时候醒的?把她抱回床榻后离开了吗?
谢汝打开窗户,窗外,雨已经停了。
忽然有人敲门:“先生,醒了吗?”
是枫玉。
谢汝应声,让她进来。
枫玉为她梳洗。谢汝问:“殿下呢?”
枫玉回道:“殿下仍在军营之中,未曾回来。”
谢汝微讶,却不多语。
洗漱完毕后,道:“你去宫里给我请个假,今日我有事,不能去宫中任职了。”
枫玉称是退下。
谢汝唤来侍卫,问:“殿下何时出征?”
侍卫答道:“半个时辰后。”
“可否备车,送我去看看殿下?”
谢汝本以为姜遇来去匆匆是不想让旁人多观,应该是不会让她去军营,或是去送他,没想到侍卫却同意并且立刻去备车了。
花费了小半个时辰,谢汝到了城外军营,没有靠前,没有进去,就坐在马车里,远远的,看着他穿着铠甲,身后整顿军士,准备就绪。
她不想去打扰他。
却不曾想,姜遇却看到了她。
王府的马车有特别标识,能认出来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居然策马而来,向他靠近。
谢汝没有出马车,只是把车窗打开了,早晨的风夹带着昨夜的细雨寒意,打在她的脸上,有些冷,却也有些暖,或许并不是冬日里的烈风,还是很温柔的。
姜遇来到窗前,谢汝没有见过他穿铠甲的样子,第一次见,很新奇,也很震撼。很好看,这才是真正的北遇王,踏过尸山血海,定疆十二年的北遇王。
“怎么来这里了?”他问。
谢汝道:“来送送你。”
“那怎么不过去?”
“怕军纪严明,把我当作细作。”谢汝微微玩笑,心情颇好。
姜遇淡笑:“此次时间紧短,下次回来时,本王带你见王军。”
谢汝点头,浅笑:“好。”
姜遇看看她,道:“王军马上出发了,还要去北境与其他王军汇合,先走了。”
 
第91章 无名[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