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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巨大的开门声响起,我和景漠宇同时看向门口,只见我们粗犷了大半辈子的老爸定在门口,脸涨成了紫红色。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巨变,景漠宇那么沉稳的男人也没法再沉稳了,飞速扯过被子遮掩在我们纠缠的身上……
      空气仿佛在漫长的沉默中静止,沉淀。
      “爸……”他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的沉寂。
      老爸憋了好半天,说了一句:“越来越不像话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两步,又拐回来关了我们的房门,嘴里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门也不知道锁一下,还叫这么大声……”
      嘴里在责怪着,可他眼角的鱼尾纹却是笑得更深了……
      几秒种前的满腔怒火现在全部化作了无地自容的羞愧。我拥着被子挡在脸上,恨不能一辈子缩在被子里不要见人。
      “爸爸走了。”他已经恢复了淡定,若无其事伸手扯我的被子。
      我用力抱得更紧,太丢人了!从小到大没有这么丢人过!
      “你怎么没锁门啊!”我抬起写满埋怨的眼瞪着他。
      他反倒笑了出来。“我以为你锁了。”
      “我?!”我仔细回忆,昨晚我跟在他后面进门,大概是困得有些迷糊,趴在床上就睡了,好像真的忘了锁门。况且,我又没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想到要锁门!
      “你怎么不确认一下啊?!”我继续责怪他:“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哪有锁门的习惯!再说了,我哪想到你突然兽性大发,扑过来……”
      “好好,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好好确认!”他硬是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安慰着我说:“爸爸这段时间总担心我欺负你,现在让他亲眼看看……他也就放心了。”
      可他貌似没看清楚事实的真相……
      我蓦然看见自己肩膀上深深的牙印,又记起爸爸进来前,我们吵架的场景,只不过那种被许小诺搅起的不满情绪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的我,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是个可以与我荣辱与共,共度此生的好男人。
      安心地依偎在他怀中,我才深刻体会到那句至理名言——夫妻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合!
      …………
      我和景漠宇穿戴整齐下楼时,老爸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聊天聊得十分投入,恍然没有看见我们下楼。我坐他旁边听了一会儿,听出他在咨询去墨尔本旅游的问题,而且是长期旅游,不禁有些诧异。
      “爸,你要出国旅游吗?”等到爸爸挂了电话,景漠宇立刻问。
      “嗯,你帮我办一下签证吧,越快越好!我打算去墨尔本看两个朋友,好多年没见了,想去看看他们过的好不好。”
      他岂会不明白爸爸的意思,点点头。“好的,我给你安排。”
      聊了几句,景漠宇又接到公司那边打来的电话,听起来是公司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急需他去解决。他一边拿了外衣,一边说:“我去公司一趟,可能要晚点回来。”
      提起公司的事情,我才想起自己的工作,不能再在家里养尊处优了。我追到门口,对景漠宇说:“你忙你的吧,不用惦记我,我打算乘下午三点的飞机回T市。”
      “这么急?”
      “我已经无故旷工两天了,也该回去继续实习了。”
      他犹豫了一下。“好吧,我去机场送你,你等我。”
      我笑着点头。“那我买五点半的航班吧。”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会因沉重的等待而变得漫长,又会因为焦急紧迫而飞速流逝。几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在我和老爸心不在焉的聊天和不时的张望中度过。看见时钟已指向四点的位置,我叹了口气,拿起收拾好的东西独自出门。
      又是一个人走过了安检,我不觉难过,只是忽然感慨他真的太忙了,有太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广播上响起我的航班登机通知,登机的乘客争先恐后排队登机,我仍坐在候机的位置双手捧着手机发呆。身边的空位上,有人坐了下来。伴随着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又在等我电话吗?”
      我讶然转头,只见景漠宇深深望着我,额边渗着晶莹的细汗,这一刻已无需更多的言语。
      “为什么不打给我?问问我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他问。
      我笑着回答他:“你能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你不能来,我打电话反倒让你惦记。”
      “言言……”听见广播上响起催促登机的通知,他却没有放开我的手。“我会尽快安排,让博信派你来景天。”
      我冲他眨眨眼。“怎么?舍不得我啦?”
      他笑而不语,握着我的手指收紧。
      “你做的别太明显,我可不想人家以为我勾引你。”
      “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以为是我觊觎你。”
      “那算了,”我急忙摇头,“你还是让人以为我勾引你吧。我可不希望听到有人说:我景安言的老公觊觎别的女人!”
      “……”
      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有登机了,广播里一遍又一遍催促,我站起来,头也不回快步走向登机口。机舱门关上的时候,我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送机的人是过不了安检的,他是怎么过来的?
      转念想想,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了。
      也许,这段婚姻不是我一个人唱的独角戏,也许,他也对我有了……爱?
      …………
      带着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我一路飞奔回寝室,一心想找爱情专家咨询我的感情困惑。
      不想,我进门却看见某专家抱着枕头郁闷中,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传来,平时从不离手的手机也丢在了一边。
      我吓了一跳,来不及放下包包便坐到她床前问。“心心?你怎么了?该不是你的小郑哥哥——”
      提起这个名字,心心立刻捂脸,“别提了,太郁闷了!”
      我无声地朝正在看电视剧的韵韵和卓卓瞟去询问的眼神,以唇形问。“什么情况?!”
      卓卓装作没看见,继续看电视剧。
      韵韵毫不避讳地笑出声来。“咱们心心可有出息了,今天约了郑哥哥去跟人家表白。”
      某专家立刻纠正韵韵的不正当言辞。“我才不是去跟他表白,我是去问他:干嘛有事没事给我发短信骚扰我?是不是喜欢我?”
      “他怎么说?”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困惑。
      心心还没来得及说话,韵韵抢着八卦。“咱们心心计划的可周密了,她约了郑哥哥喝酒谈心,准备在半醉之时,对郑哥哥酒后吐真言……”
      我满心赞同地点头。男人和女人喝酒谈心,即便没有火花也可能擦出火花,不愧是爱情专家的作风。
      “可惜呀,他们喝酒谈心了两个小时,一打瓶啤酒见了底,咱们家心心一点醉意都没有,郑哥哥醉得人事不知了……”
      “不是吧?!这男人什么酒量啊!”
      心心郁闷地叹了又叹。“不是他酒量差……唉!是我没选好时机。我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和朋友喝酒呢,他听说我一个人在酒吧喝酒,以为我有心事,特意跑来安慰我……他本就喝了不少,一打瓶啤酒他又抢着喝了八、九瓶,不醉才怪呢。”
      我也憋不住笑了出来,“郑哥哥这么心疼你,你还郁闷什么?!”
      心心欲哭无泪地扯着我的袖子。“问题是他一整晚都在安慰我,让我不要因为失去了一个不值得我爱的男人伤心,而错过了身边真心待我的男人……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意思,还真是……很有意思。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景漠宇又打来电话。考虑到某专家正在为感情问题困惑,我捂着手机走到走廊才接通。
      “言言——”他的声音似乎从嘈杂的环境中传来,有些模糊。
      “嗯,找我有事吗?”刚刚下飞机的时候,我已经发了安全到达的短信给他,他也回了。
      “没什么事。”
      “……该不是想我了吧?”
      电话那边静默了一下,传来他微微干涩的声音。“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如果想打电话给我,随时都可以打……不管我在做什么,你都不会打扰到我。”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更得有点晚了,这两天工作比较忙,某烦人又睡的特别晚,害的我没有时间码字了。今天暂时更这么多吧,剩下的明天继续。
      ☆、32、
      “不管我在做什么,你都不会打扰到我……”
      走廊里人来人往,我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傻笑了多久,直到嘴角笑得抽筋,脸颊笑得酸疼,我才回过神,拍了拍微酸的脸颊。“哦,我知道了。”
      …………
      仲夏的午夜,月色如流水般倾泻,一片寂静的夜色被浅浅的酣睡声打乱。我和心心又挤在她的窄小的单人床上,聊着彼此的心事。
      “为什么突然跟郑哥哥表白?”我问她。
      她说,她不想再这样暧昧下去了,女人美好的时光就那么几年,她不想耗在预知不到结果的单相思里。
      我又问:“如果他从未爱过,只把你当成朋友,你会怎么做?”
      心心想都没想,回答我:“当然是洒脱地放手了,感情这种事,勉强不了。喜欢过,勇敢过,争取过,我对得起自己,就够了。这世上又不止他一个男人,我干嘛非在他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她的洒脱,让我有些自惭形秽。“心心,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不洒脱了,明知他把我当妹妹,我还是要嫁给他。他娶了我,我又得寸进尺地想他爱我,只爱我一个人。”
      “这就是人性啊。”心心感叹着:“可能以后他爱上了你,你又会嫌他爱的不够深,不够浓烈……”
      “是么?”我试着问自己。假如时间再回到多年前,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其实,我想要的,不过是每天都能看见他。
      原来,不是他给我的太少,是我索要的太多。
      “嗯,真的是我太贪心了。”我说。
      “不是你贪心,是因为你付出的太多,爱的太深……”心心忽然翻了个身,有些兴奋地说:“言言,我给你写一部吧,写你和景哥哥的故事。”
      “好啊,你从我们小时候写起吧,我还是婴儿的时候,特别喜欢吸着他的手指睡觉,他其实最怕我用舌头舔他的手指,无奈我哭起来肝肠寸断……”
      我给她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讲着讲着,心心没有了声音,我望着被月色晕染得朦胧的白色窗帘,毫无睡意。辗转反侧了不知多少遍,还是无法入睡。
      脑中又响起他说的话:“不管我在做什么,你都不会打扰到我。”脑子一热,我摸出手机,蹑手蹑脚溜出寝室。
      站在无人的走廊,昏暗的灯光零零落落,空气散发着潮湿的洗衣液味道。我准备拨号的手指因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有些犹豫,凌晨两点十分,他一定正在熟睡吧。
      可是,我特别想问他一句:是不是真的不管我什么时候打电话,都不会打扰他。
      放任自己任性一次,我拨通了景漠宇的手机号,本打算等待音响三声他还不接,我就挂断,可等待音才响了一声,电话里传来了他清晰的关切声:“这么晚还没睡?”
      这样的静夜,最想听的声音响彻耳畔,我顿觉全身的骨头酥成了碎片,身子软软地靠在生硬的墙壁上。“嗯,睡不着。我没打扰你睡觉吧?”
      “没有,我也还没睡。”
      “怎么了?!是不是公司遇到什么麻烦?”
      “不是什么大麻烦,青叔的儿子偷偷从公司账上划走一笔资金去炒黄金,赔得一分不剩,财务部的人见事情瞒不住了才告诉我。我晚上去见了青叔,他说他什么都不管,任由我处理。”
      “啊?!他这算什么态度啊?!”
      景漠宇没有回答,我隐隐听见他的呼吸沉了一下。
      这些年,我虽从不多问爸爸生意上的事,但也多少了解一些。爸爸生性重情重义,他的兄弟朋友攀交情介绍人来景天公司做事,他都不好回绝。所以,他管理时的景天公司,跟国有企业似的,各个部门塞满了靠关系进来,无所事事的闲人。碍于面子,他明知那些人就像蛀虫一样啃噬着他的公司,还是装作毫不知情。
      后来景漠宇接手了景天,一番不留情面的清理之后,情况改善了不少。可有些时候他也不得不顾及着爸爸的面子,留下了几个养尊处优的闲杂人等,青叔的儿子正是其中最闲杂的一个。
      “爸爸知道了吗?”我问。
      “告诉他又怎么样,他跟青叔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还能把青叔的儿子送进监狱么?我已经把事情压下来了,没让其他股东知道,那笔资金我再想其他办法补上吧。”
      我很想劝他别这么姑息养奸,直接把人送去监狱算了。可我太了解他的个性,他选择把事情压下来,并非他看不出利害关系,而是他不想爸爸夹在中间为难。
      “我知道你不想难为爸爸,可你也不能总是为难你自己呀?!”
      “不为难!都是些小事,很容易处理。”
      容易处理,他又怎么会半夜两点多还无法入睡,而我,又什么都帮不了他。“不如,我毕业之后去景天工作,帮你分忧解难吧?”
      “好啊,不过……”他的语调里多了几分暖暖的笑意。“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这个老板苛责员工。”
      “苛责我不怕,你别潜规则员工就成。”
      “……潜规则?”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暧昧。“这个想法……听起来不错。”
      这个想法,听起来真的不错。我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幕很和谐的画面,严肃的会议室里,他沉着冷静地坐在会议桌前,听着各部门经理汇报工作,我穿着合体的职业装坐在他旁边认真做着会议记录。
      无声无息,他的手自办公桌下伸到我腿上,轻轻摸索……
      我忙用文件遮住众人的视线,继续做记录……
      YY到此处,我咬着手指,还是痴痴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他问。
      “呃……没什么,我忽然想起我迷糊心心今天表白的事。她今天约人家去酒吧见面……”
      我开始给他八卦心心的爱情故事,他耐心地听着……聊完了心心,我们一个接着一个话题聊,从大学聊到中学,从小学聊到幼稚园。
      我的脚都站麻了,还是有很多话想说……
      …………
      生物钟混乱的结果,就是我第二天去公司上班时,眼圈黑得跟涂了烟熏妆一样。一进销售部的门,吓坏了不少同事。
      百忙之中的杨颖看见我,立刻满脸关切地问我身体怎么样,我随口应付了一句:“好多了。”。
      看出我不想多言,她也不多问,在办公桌上找出一份文件给我,说是景天那个项目的相关文件,让我尽快熟悉一下。
      “颖姐,景天这个项目怎么样了?”
      她告诉我,景天那边好像出了点事,景漠宇十万火急赶回了A市。这两天我们公司高层开会研究了一下,为了表示重视,老总决定亲自带着陈经理和技术部两位总工去景天公司洽谈合作的具体事宜。等到洽谈好了,签订了合同,再派杨颖和我过去,跟进这个项目。
      我迫不及待问。“我们什么时候去?”
      “要看老大谈得怎么样,顺利的话,我们可能下周过去。”
      一周并不久,可对于正爱的神魂颠倒的某**,一分一秒的分离都是漫长的。
      “哦,我知道了。”为了掩饰心底的失落,我低头抱着资料回到座位,聚精会神一页一页翻着资料。
      看资料的时候,我恍惚记起自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该去做,偏偏又想不起来。直到午休时,一个刚结婚不久的女同事提起要宝宝的事情,我才猛然想起,我该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体,确定一下我现在是否可以给我老爸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我五点钟就爬起来去T市最权威的医院排队挂专家号。
      这年头专家遍地都是,可真想见一个又难上加难。我在候诊的椅子上不知打了多少瞌睡,终于喊到了我的名字,我立刻满怀敬仰地去奔去见老专家。
      医生办公室里,一位温文尔雅的年轻医生坐在办公桌前,虽然被口罩遮了大半张脸,但从他清澈的眼眸和眼角细腻光洁的肌肤推断,他没比我大几岁。
      我满心疑惑地往里面的诊疗室瞄一眼,盼着能看见老专家的身影,结果,里面只有个更年轻的小**。
      “很遗憾告诉你,我就是今天出诊的医生。”对面的年轻医生对我说:“如果你不信任我的医术,明天的王教授年纪大一些。”
      我满脸堆笑回应。“就凭您这心理学的造诣,医术绝对差不了。”
      他理所当然地笑笑。“谢谢!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我把发病的过程详细给他讲述了一遍,他聚精会神听完,又把我从头到脚彻底检查了一遍。等他看完厚厚一叠检查结果,神色已不似刚刚的轻松。“你是先天性心脏血液灌注不足,因为情绪持续紧张、过度劳累或者进行剧烈运动,导致心律失常……”
      “我的病情严重吗?”我有些紧张地问。
      他看着检查结果答。“嗯,不严重,”
      不严重就好,我拍拍胸口,刚松了口气,只听他继续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如果你不积极配合治疗,你的病情随时可能威胁生命。”
      “啊?!这……叫不严重?!那什么病情算是严重的?”
      他将视线移到我惊心动魄的脸上。“上午有个病人心力衰竭,三个月内必须做心脏移植手术。”
      呃,比起他,我确实不算严重。“哦,我一定积极配合治疗。我需要住院治疗吗?”
      “不用,我给你开些药,按时按量服用,2到4周过来复诊一次。”他一边低头写着病例,一边细致地为我讲解着心脏病患者的禁忌。
      “那么,我可以要宝宝吗?”为了避免他误会,我解释说:“我已经结婚了,我爸爸想要早点抱孙子……不,是外孙!”
      “以你目前的情况,妊娠会有猝死的可能,我建议你先服药治疗6至8个月,再进行12个月适当的体能锻炼,等心脏功能完全恢复正常,再准备要孩子……”
      “哦。”我认真点头。
      他停下笔,又问了一句:“你老公知道你的病情吗?”
      “我没告诉他,我不想让他太担心。”
      “嗯,看来你们夫妻感情不错。我给你开些硝酸甘油,性生活之前服用,可以舒张血管,预防心绞痛。不过,以你目前的病情,性生活尽可能减少……”
      “……”少?!人家才新婚……
      …………
      博信和景天的合作出奇的顺利,五天后,双方便签订了合同,我和杨颖也在陈经理的一再催促下,来不及收拾东西便飞到了A市。
      车子停在景天公司楼下,我跟着杨颖走进写字楼,正满心兴奋地期待着与景漠宇的久别重逢戏码,一身素白的倩影自电梯走出。
      我愣了一下,同时也看见迎面走来的许小诺僵在原地。
      她看着我,暗色的黑眸闪动着锋利的光芒,那是恨,强烈到了无法掩饰的恨意——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年到了,祝愿大家2013年天天开心,找到漠宇哥哥一样的好哥哥,好老公!
      PS.友情提示一下,郑哥哥是小郑童鞋,因为我一直对他情有独钟,不舍得把他给任何闺女,所以在这部里,心心决定自己收了。还是那句话,本篇纯属YY,如有雷同,实为不慎!
      ☆、33
      本着纯粹对学术性问题的探讨之心,我低着头小声问正在写病历的文医生。“要减少到什么程度?”
      他笔耕不辍:“每周一次吧。”
      我扳着手指计算了一下上周的频率,一个只手居然没有够用。
      暗暗在心里推断一番景漠宇对于一周一次这个频率的反应,我最终做了个明智的决定,厚着脸皮对文医生说:“那个……硝酸甘油,麻烦您多开点,呃,按照一年的量给我开吧。”
      他抬眼看看我,又垂首在硝酸甘油的数量后面多填了个零。“要注意一下活动量,不能太大。”
      “怎么注意?”我一时没明白他指什么,下意识问。
      “比如,”他清了清嗓子。“选择省力的姿势,动作不宜过大,最好让你老公缩短一下时间……”
      不等他说完,我拿着病历本和处方单,头也不回奔出了专家办公室。
      …………
      在医院拿了整整一大袋子的药,我又去药店买了多种维生素和保健药。
      回到寝室已经午后,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更换药瓶,迷糊心心推门进来,像是完全没看见我,直挺挺把自己丢在床上装死尸。
      一见她领口处露出的青紫,我立即笑嘻嘻丢了药瓶,凑到某专家床前仔细瞧――没错,是吻痕。
      “我说专家,你昨儿个一夜未归,跟郑哥哥钻研出什么爱情真理呀?”
      大概为了挽回男人的颜面,昨晚郑哥哥主动约我们迷糊心心去上次的酒吧聊聊。她兴高采烈换上最喜欢的裙子赴约,临走前还下定了决心,宁可自己喝得烂醉如泥,也绝对不会把郑哥哥喝醉。
      晚上十一点多,我见心心还没回来,有些担心,于是打电话给她问问情况,她接电话时的声音含糊不清,夹杂着不稳的呼吸,一听就是如愿以偿喝醉了。我怕打扰了人家表白,赶紧挂断……
      此时,见她一言不发,我又瞄了一眼她异样殷红的唇,回想起昨晚电话里的声音,劲爆火辣的场景不自觉出现在脑海。
      我笑着说:“嘿嘿,看来是钻研的挺深入……我还是不问了,免得问出什么不该问的……”
      “言言,”心心睁开泛红的眼睛,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以后别再跟我提这个混蛋,我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他。”
      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我顿时冷汗直下,暗想着该不是某哥哥一时把持不住,趁她喝醉,把她……那可就太狗血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问个人隐私,心心翻出手机拨电话,电话通了,她立刻说:“老妈,前几天刘阿姨的儿子把你捎来的东西给我了,我看他挺不错,斯斯文文,挺有涵养的。”
      因为离得近,我听见电话里传来愉悦的声音。“是嘛?这两天,你刘阿姨都跟我提好几次了,说她儿子想约你吃饭,我看你没回话,也不好答应。”
      “我没意见,全听你们大人的。”
      “好!等你放假回来,我们两家人吃个饭,聚一聚。”
      “嗯。”心心的眼角有些湿了,声音却还是一贯的平静。“妈,我还有事,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看她挂了电话,我已急得手心都出汗了,赶紧抓着她的手臂,追问:“心心,你搞什么啊!就算他不爱你,你也犯不着这么随便抓一个凑数。你可千万要冷静啊!?”
      她猛转过脸,眼角急坠而下的一串眼泪还是没有逃过我的视线。“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手机响了,上面闪烁着郑哥哥的名字,我刚想帮她接了,她直接挂断,发了条短信回去。“对不起,我正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太方便接你电话。他已经接受了我,我真的很爱他,我希望他永远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谢谢!”
      不等对方回信息,她取出手机卡,掰得扭曲变形,还继续掰,直到手机卡在她手中化作碎片。
      那样的狠绝,完全不给自己和对方留有一丝的余地,这从来不是心心的作风。
      我也顾不上尊重个人隐私了,直接问:“到底为什么?!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告诉我为什么!?”
      她看着我,绝望的眼泪一滴滴滑过微微红肿的唇,滑过领口处紫红色的吻痕,“刚才我趁他睡着,偷偷看了他的手机……我只想看看我发给他的短信他是不是也每条都留着……”
      她仰起头,眼泪却落得更猛烈,“言言,你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在他手机上存成了什么名字吗?”
      我努力在想,我甚至想到了无数种伤害女人尊严的名字,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说的答案:
      “白凌凌……”
      白凌凌!虽然晚了几届,我和心心也听过T大流传已久的八卦传闻,可我们以为那不过是郑明皓年少时的爱恋,早已被岁月抹去了痕迹,成为了一种美好的过往,云淡风轻。
      却不想,三年前那条意外的短信发送到心心新办的手机卡,并不是一场浪漫的邂逅,电话中一来一往的调侃畅谈和相交三年的朋友之情,也不是心与心的靠近,那不过是一个男人困在了走不出的爱恋中。
      静默许久,我才说出话。“心心,不管他多可恨,你也不该随便找个男人去报复他。”
      “报复?”她摇头,“我没想报复他。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和愧疚。”
      我也爱过,所以懂她的心意――面对自己真心爱恋过的男人,即便心中伤痕累累,也总想为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为他留下最后一条退路。
      别无他话,我问:“你吃午饭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她摇头。“我困了,想睡会儿。”
      心心大概累坏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
      醒来后,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办了一张新的电话卡,给每个朋友打电话,笑着谈理想面谈人生,唯独不谈爱情。
      我实在看不下去,拉着她去饭馆吃饭。她点了好多的菜,一边吃还一边笑着跟我聊天。
      我问她:“你真要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交往?”
      她笑答:“我认识他三年,跟不认识有区别吗?”
      “你根本不喜欢那个男人!”
      她仍在笑:“他现在也不喜欢我……相亲而已,合则聚,不合则散。”
      我叹气,再也说不出话。
      窗外被风卷落的一片黄叶,她扭过脸去看。
      在她脸上我再也看不见大一时那个读遍了言情,信誓旦旦看透爱情,自诩为爱情专家的女孩儿;那个不在意裸婚,不在乎男人的外表,只求找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一生相伴的女孩儿。那个有一点迷糊,有一点天真,有一点执着,有一点倔强,笑容特别的甜,会甜到人心里的女孩儿……
      她说:“喜欢过,勇敢过,争取过,我对得起自己,我不后悔――虽然,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我爱!”
      她说:“我现在发现网上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对:‘上帝赐予女人美丽的外表,是为了让男人爱女人,而上帝赐予女人愚蠢的大脑,是为了女人能爱上男人……”
      她还在笑。
      我没有告诉她,她的笑容特别苦涩,会让人忍不住流泪。
      …………
      博信和景天的合作出奇的顺利,五天后,我和杨颖接到了陈经理的指示,要我们参加景天公司第二天下午三点的项目讨论,还要我和杨颖帮他准备两个简要的报告,杨颖准备关于合作的具体问题,而我需要准备一个介绍我们公司以往成功案例的报告。在公司通宵加班翻了厚厚一叠资料,我连行囊都来不及收拾直奔机场,在飞机上还在修改报告。
      出租车停在了景天大厦门前,我才收了电脑下车。
      多年没来,我老爸一手建起的景天大厦与记忆中那种后现代主义的华丽截然不同了。洁净宽敞的大堂,洁白的大理石地面,浅灰色的壁纸,碧绿色的植物隔断与洁白栀子花点缀,入门便送来宜人的清香。
      在前台接待小姐的引领下,我们一路走向直升电梯,银灰色的电梯门徐徐打开,一身素白的倩影自电梯走出。我愣了一下,同时也看见迎面走来的许小诺僵在原地。她手腕的纱布已经拆了,只绕了一圈雪白的丝巾。
      前台接待小姐完全不似刚刚接待我们时的漫不经心,毕恭毕敬得像是见了景天的女主人。“许小姐,您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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