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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饮鸠[1/2页]

少主不虞 白玉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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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风吹拂,衣带当风,楚敛在外漂游许久,终是寻到了枫居百晓生。
      百晓生的规矩,你要的答案他有,但你也必须毫无隐瞒,若不想付钱,拿一个等量的秘事交换即可。
      红叶枫林,枫居,有淡绯衣侍童来来往往,衣衫之上绣得是红枫叶的绣印,枫树林高密,向上看是蔚蓝色的天空。
      白衣少年身后跟着玄色衣衫的侍从,众侍从抱着一方木箱,楚敛拽了拽斗篷,站在木门前抬起手却又放下。
      突然“吱呀”一声眼前的木门被从里面打开,抬眸只见一位绯衣少年,这少年眼眸黝黑,有些黑白分明的漂亮,眉心偏左有一颗殷红的朱砂痣,神情却有些沉郁。
      “公子请。”绯衣少年看见门外的人没有一丝诧异,而是似乎早已料到一般,躬身行礼,侧身摆手做出请的姿势。
      楚敛略有惊诧,道:“莫非前辈知晓晚生前来?”
      “先生知道公子远道而来,特命在下前来相迎。”绯衣少年目不斜视,语调不卑不亢,气度非凡,来日定然造化不凡。
      “多谢。”
      少年接下来惜字如金,只抬手道:“请。”
      走进院子里皆是种满了红色的枫树,所有人都悄无声息的,一路上是青砖小道,砖缝处长了许多绿色的蔓苔,仿若一处隐世隔绝的深山院落。
      可殊不知,进入这枫山庐便是寸步寸金,江湖百晓生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最后走到一栋木屋子前,廊下有绯衣侍童静立门外,红色枫叶落了一地,屋门两边的柱子上挂着两扇牌匾,上面刻着字。
      百晓天下事,了闻世人心。
      这语气颇为狂妄,可偏偏百晓生就有这样资格,推门进入房间,光线黯淡,看不清房间里的整体布局。
      “晚生楚敛拜见先生。”白衣少年拱手屈身行礼,这竹帘后便是百晓生,隐隐绰绰看得出是个年长之人,
      “若先生能解晚生所难,晚生略备薄礼以为酬谢。”
      少年命人将箱子奉上,扬手打开,只见箱子里乃是满满当当的金条,金灿灿的晃人眼,上印楚氏二字,侍童接过箱子只扫了一眼,颔首以礼,随后退下。
      百晓生贪财,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点,当然不,只是就百晓生而言,这是优点。
      “公子请坐。”屋子里是竹木椅,楚敛拱手谢过坐下,丝毫没有嫌弃。
      “公子请吃茶。”仆童端上一盏清茶,放在楚敛手边,躬身退下,为其闭上房门,面对门外楚少主随从审视的目光,也是极为冷静。
      “公子想知道什么?”
      “晚生,想知道十七年前荼蘼山庄覆灭的真相。”楚敛略略迟疑了一句,她明明已经知道这一切许多年,可临了临了,她还是犹豫不决。
      “的确是你自己想要知道吗,所有的真相?”最后的真相二字,于楚敛重若千钧。
      “是我……想知道。”楚敛不由低声嗫嚅了一句,手指掩在袖中摩挲着玉刃,面对百晓生的追问无言以对。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从少年时便知自己恐怕与其他人有异,也许这背后的往事比之楚宁憬还要不堪。
      “你是如何想的?”百晓生并不急着告诉她真相,紧接着问她:“你想要真相如何?”
      楚敛犹豫了一下,咬牙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先生问这么多做什么,我既然付了钱,便应一五一十俱详告知与我。”
      百晓生的声音低沉道:“你若只是要前程,这真相如何,又有何意,我也不必收公子的一分银两。”
      楚敛一震,骤然抬头目光射向了声音的来源处,说的没错,她若是只为了前程,所谓真相如何都可以,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不过是为了个便宜行事。
      “已经做了的事情,还需要理由吗?”
      她低垂下眼帘,是了,已经做下的事情,何须理由,不过是她意图要这权力,要这少主的位置。
      “先生连这都知道,小可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认了即是。”楚敛释然一笑,她屡屡从噩梦中惊醒,不过是楚虞狰狞痛苦的面容。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非常,甚至带着些许的冷酷,淡淡道:“楚虞的腿,是我见死不救。”
      百晓生沉默了片刻,随即道:“公子坦诚。”
      “我是为前途,更为解惑而来。”她总也不明白,父亲的态度,那个假死的母亲,她已经失去了女子最美好的一面,只想要抓住自己能得到的,不择手段也罢。
      她不想被人取而代之,哪怕是如此温柔宽厚的兄长,也不可以。
      她所不了解的,是她的致命弱点,与其因为逃避痛苦而被人所把控,她宁可承受一时痛击,日后才好有备无患。
      “其实,即便知道真相,也无济于事,”百晓生终于不再追问了,只说:“红叶,天字阁去取来。”
      门外的绯色衣衫少年进来,只低头道了一个是,转身退出房门,留下楚敛抿了抿唇,指尖不断摩挲着枫叶杯沿,低敛着眉眼。
      倒是慕清明抬眼看了看红叶,据她所知,百晓生这个名字一代代传承下去,红叶也是这般,而“百晓生”身边的侍从也一直是“红叶”,红叶则是下一代的百晓生。
      红叶道:“公子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在里面,请。”
      楚敛接过竹筒,上面刻着江陵二字,用红色的朱笔描过,拔开盖子,里面是发黄的纸张,里面巨无细遗的记录了薛家灭族的开端与结尾。
      楚敛眸色渐暗,果然与所言一般,她指骨隐隐泛白,齿根寒意入骨,却又隐隐有一种安心。
      “多谢前辈,晚生告辞。”楚敛将竹筒收纳进袖中,起身恭敬告退,丝毫没有轻狂失措之状。
      她曾问顾娉婷是楚肆女儿,实则,该问的是自己。
      走出房间,四下依旧很静谧,对他们这一行人的来去熟视无睹,楚敛步伐不复来时轻缓,不知是因为心思被点破,还是这所谓真相的缘故。
      “公子留步。”红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似乎有些压抑的急切,转过身看他口中虽急,但脚步仍稳,并不显得急促。
      红叶走至面前,抬手递过一物,道:“公子的东西掉了。”白皙的手掌里却是一只海棠素色香囊,楚敛怔了怔,她素来不爱佩戴香囊之物,今日出行更是没有带。
      可那少年只一派坦然模样,目光笃定的样子,心中觉得蹊跷,最后只得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多谢。”
      “公子慢走。”
      绯衣少年躬身回礼,一言一行仿若假人,随后掩上了木门,又恢复了初来时的寂静模样,楚敛站在门前怔然不醒。
      慕清明跟上她,见她一味的发怔,唤了一声:“少主。”
      楚敛眼角凉凉的,却没有眼泪沁出,她只是浑身冰凉,轻声喟叹道:“这天,怎么这样冷?”
      楚敛望着满山的红黄枫叶,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脚下踩得是红色的枫叶和深秋绿色的苔藓,一步一步下山去。
      小径蜿蜒曲折,一路下山了无人烟,身后的随从也不敢言语,只默默的跟随其后。
      而此时在东面的枫林处,红叶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拨开挡在身前的枝叶,一直走了半刻钟,只见一丛灌木丛后站着一个黑衣人,那人看见红叶便问道:“事情可办好了?”
      红叶急急忙忙应道:“办好了,那你答应我的事……”
      “红叶公子放心,公子行事得力,我们必然信守承诺。”
      此人武功很高,不过一晃眼便消失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红叶耳边犹响起黑衣人的话,“只要你帮我将这东西送到那人手中,百晓生之位不日即是你的。”
      回到镇上下榻的客栈,小二送来了晚膳,都是山间野味,清粥小菜,大抵今日也都有些累了,饭菜都吃得一干二净,楚敛却依旧少食,自家带的糯米糕却吃了些许。
      吃完后,才叹了一句:“还是山庄里厨子的手艺好。”
      “少主这般也太难伺候,那府里的厨子都是从那里挖来的。”慕清明不觉得有什么。
      楚敛回来后心思杂乱,也没想起红叶给她的香囊,直到夜间准备就寝更衣,取出竹筒时,那只香囊从袖子里掉出来,楚敛才想起来打开那只香囊。
      里面是一张折叠起来的淡黄色纸笺,展开来看只有寥寥几字,就着烛火细看,楚敛却猛然一怔,不敢置信。
      放在烛火上,火舌贪婪的舔舐了纸笺,不一会便化为了灰烬,灰飞烟灭。
      “少主,该休息了。”
      慕清明移灯下帐,只在外面留了一盏灯烛,微弱的烛火映出来的阴影隐隐绰绰,楚敛却对着帘帐发怔。
      “明明坚持了这么多年,到最后,竟然还是不忍心了,”也不知是不忍心看这人声鼎沸的山庄落寞下去,还是对楚卿等人含了心慈手软。
      “优柔寡断不是好事,”慕清明叹息了一声:“少主对他们心慈手软,只消想一想惨死的薛氏族人,想想对少主视若珍宝的薛盟主,想想少主自己……”
      “明日先不回江陵,且去……”
      月华正浓,楚肆闲来无事,从苍梧堂里出来,寂静的夜,随行漫步到了楚敛居住的湮华楼。
      等楚肆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湮华楼的门口,而侍卫也不敢拦他,只是拱手施礼,他有多少年没有涉足于此了。
      楚凡跟在后面,见湮华楼中一片静谧,才想起来少主似乎出去了,他才想提醒家主,楚肆却在此时摆了摆手,说:“我随便看看,你不用跟进来。”
      “是。”楚凡心中诧异,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楚敛不在湮华楼,整个地方也就是一片暗淡寂静,清月微光落在中间的案桌上的木架上,紫檀木的剑架,饮鸠剑静静的躺在一片丝绒之中。
      楚肆的眼皮跳了跳,他缓缓伸手落到了冰冷的剑身上,触手之际,仿佛往昔尘封的记忆都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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