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句道:“希望王爷时刻记着要保自己长盛不衰,万一日后出现个三长两短,我怕是会很失望。”
夏侯彻不怒反笑,单手握住她的手,唇角边漾着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本王还以为,以你的性子,不会希望活在旁人的羽翼之下。”
“背倚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连我都懂,你难道就不曾想过?”绾婳微挑了挑眉,转眸看着他,唇角边还隐约带着几分嘲谑的意味。
明人何必多说暗话,各取所需,何况她的要求并不过分。
“本王就喜欢聪明的女人,许你。”夏侯彻懒懒地眯着眼睛,凤眸含笑,漆黑的瞳眸恍若一潭荡漾着粼粼波光的湖水,深邃迷人。
绾婳斜睨了他一眼,这才缓缓站起身,夏侯彻心中不解,倒也没拦着,只任由她拉着自己往整整齐齐地搁置了枣莲桂子、瓷器玉瓶的桌子走去,桌面上的大红喜烛也被点了起来,模样看着煞是喜庆。
夏侯彻则低头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给融化了下去。
他忽然觉得,得此女子实是人生之大幸,只要能让他安静挑开她的红盖头,和她喝那合卺酒,结发为夫妻从此白首不相离恩爱永相随。
这么想着,夏侯彻缓缓牵起了绾婳的手,小心地牵着她走到了桌边,桌上红烛悠然,那里摆放着合卺酒和一杆精致的如意称。
他缓缓执起如意称,说道:“今日几经变故,绾婳,若是往后你我夫妻的日子里也是这般诸多无常,你还会与本王继续走下去么?”
然而不等绾婳开口回答,他自己却又先一步笑了出来,轻声呢喃道:“也是,凭你的倔性子,除非面前已无路可走,否则不会中途停下来。本王这是太高兴了,所以言语难免有些语无伦次”
他将红盖头重新盖回原位,然后才用称杆挑住了盖头一角点点往上抬:“今天已然看见了你的模样,但还是想再重新认真地看一次。”
红盖头下的那张红唇微微弯起,似笑非笑,半低垂着的眼帘仿佛也隐隐流连着点点笑意,一张脸若白玉无暇,美无方物,夏侯彻一时看得失神,半晌才低低地说道:“你不知道今日的你有多动人。”
如意称将绾婳的红盖头完全地撩了起来,别在她的发间。
夏侯彻看向她的那目光,则仿佛淬了最炽烈的光与火一般,视线交汇间,流光溢彩,绾婳几乎不能直视他那样的眼神,觉得屋子里更热了一些,别开眼去,嘴角微有些抽搐:“以前你又不是没看过”
实际上她心里却有些受用。
这身嫁装本就是留着来给他看的,要不然她早换下了。
夏侯彻闻言也不恼,只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她越是别开眼神他就越是要去追寻,道:“别躲,绾婳,你这次可算是害羞了?”
不等绾婳言语,他已经轻轻搂她入怀,然后贴着她的耳鬓喃喃低笑,说道:“不光是现在要看,等一会儿脱了衣服本王也是要看”
话只说了一半,夏侯彻精致的桃花眼忽然笑眯了一下,身形极快地跳开了来,而绾婳躬起的一条腿则险险地在半空中踢了一个空。
夏侯彻大笑着在她两步开外的地方站稳,道:“绾婳,你又何必动怒,本王的话虽说得露骨了一些,但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绾婳轻嗤一声,顺手撩了撩头发,方才睡了一觉她现在是真的觉得精神饱满得很,于是说道:“王爷您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也确实得改一改了,难不成您是想咱俩今天晚上就这么打打闹闹地过去了么?”
夏侯彻皱了一下好看的眉毛,随即点点头赞同地说道:“那可不行,春宵一刻值千金,本王可从不做这亏本的买卖。”
绾婳眯了眯眼,觉得此时外面是过于安静了,那帮子人怎么说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安分守己,遂歪了歪头看向他:“那群人呢?”
“你管其他人作甚。”夏侯彻闻言顿时不悦地皱了皱眉,伸出手指来抚绾婳的衣襟,衣襟上的刺绣硌在指腹下,微微刺痒而舒服。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绾婳一边躲避夏侯彻作乱的双手,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这男人这样子让她根本就没办法好好说话。
夏侯彻则仍旧一副不以为意的揶揄模样,笑得很是欠揍:“动手动脚不影响本王好好说话,这点王妃你不是很清楚么?”
绾婳正想理论,结果你来我往间就闹得较真了,到最后竟上了些拳脚功夫,只是一人穿着喜袍,一人穿着嫁衣,磕磕绊绊的很不方便。
她的脚不慎踩到自己的裙子,忽然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好在夏侯彻眼疾手快,游刃有余地横手往她腰上拦去,绾婳未能倒在地上,反而以他的手臂为支撑,不上不下的,维持着斜倒不变的姿势。
脑后黑头发纷纷往下垂落,脖颈的曲线展露无遗。
她顿时大窘,连忙伸手抓住夏侯彻的袖角,刚想要趁势站起身来,谁知某人却蓦地对她温柔一笑,她不知不觉间竟失去了所有攻势。
夏侯彻则只唇角微勾,竟用一只手执起桌上的酒壶,目不斜视地给二人斟了两杯合卺酒,那酒液从高高的壶嘴里流淌出来晶莹剔透,仿若上好的琼浆玉露,酒液流淌的声音,更似玉珠落盘一般动听。
杯满即停。
夏侯彻放下酒壶,端起一杯酒递给绾婳,随后自己则端了另一杯。
绾婳仰着,说话都有些没底气:“你打算就这样和我喝交杯酒?”
“那当如何?”烛光照在夏侯彻的后背上,顿时恍惚了绾婳的视线,那一圈圈的红色光晕自他周身散发出来,竟是异常的柔和。
可是不等她也和他绕臂喝了那杯酒,夏侯彻突然又道了一句,“你若是不喜欢这个姿势,本王自然也不会介意这样喝。”
说罢就低下头去,把酒倒进口中,随后俯头就贴上了绾婳的嘴唇。
嘴唇相贴的热度,还有唇齿流连的酒香,夏侯彻的气息近在咫尺,绾婳甚至隐约间似乎还能听见自己吞咽而滑动喉咙的轻微声音。
那入喉的酒液很是柔滑,可似乎又很呛喉,她稍稍一个气息不顺,就猛地呛了起来,夏侯彻见状只温柔地顺着她的呼吸轻轻抚慰着她。
她感觉一股热气由胸间蒸腾而起,瞬间往四肢百骸乱窜,但凡遇到不顺畅的地方就开始强行地冲撞,那股热气自冲上她的头脑,让她的意识像是一块油脂被放在热锅上煎烤一般,不一会儿就混沌不已。
她一定也是喝醉了——
绾婳感觉双腿都快要支撑不住,但是这样一来自己身体的重量便会全部落在夏侯彻拦抱着她的那条臂膀上,所以自己一直勉力支撑。
“夏侯彻”绾婳口齿间含糊呢喃着夏侯彻的名字,双眸里的神似乎也化作一片幽幽秋水,带着薄薄的雾气,竟多了几分柔情。
“叫本王夫君,唤来听听。”夏侯彻低低哄她道。
绾婳张了张口,喉咙里刚滑出一个音,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她撇开脸,窘迫道:“我发现我叫不出口,不如换个别的”
“那叫官人?”
“”绾婳闻言嘴角不由得便是一抽,都不是什么好的称呼,莫说夏侯彻听起来会怎样,反正她自己叫起来就只觉浑身鸡皮疙瘩。
顿了顿,她才低低开口说道:“你能不能先放我起来,称呼问题咱们可以再好好商量,你不觉得你这样抱着我会很累么?”
“不会。”夏侯彻唇角微勾,随即低眉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还有一杯合卺酒,于是凑到绾婳的嘴边,仍是笑意盎然地说道:“这里还有一杯酒,你的方才本王已经喂你喝下,这一杯就该轮到你了。”
绾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道:“你不让我起来我怎么喂?”
“你尽力便是。”说着他不由分说就把那杯酒喂进了绾婳的嘴里。
见他油盐不进得模样,绾婳也不再客气,随手取过他的杯子,伸手搂下他的头来,便主动凑了上去,试图将口中的酒液喂给夏侯彻。
可是水都是往低处流的,绾婳人在下方而夏侯彻在她上方,她要喂酒给他就显得很难了,伸长下巴嘴都酸痛了,仍是没有全部喂完。
那晶莹的酒液稍稍偏移,便顺着她的嘴角往外溢去,直顺着那白皙诱人的脖子流淌进她的红的衣襟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撩惑人心。
夏侯彻见状眸光一暗,把绾婳打横抱起来就走向床边,道:“好了,接下来你我便到床上继续商量你怎么称呼为夫的这件事。”
042 春宵一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