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第十七章《虎口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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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小彭在梨儿小姐的掩护下，成功地脱险返回到了冠生圆客栈。但是这个时候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活动在东京一带的梁山兄弟返馈过来的消息，活鲁班石一在东京烟花巷离奇地现身了。
夜探琼花楼的失败，让燕青等人更深切地感受到活鲁班石一设计的机关诡秘莫测、变幻无穷。不得其法，是难以破解的。琼花楼事实上成为了诛杀奸臣杨戬的最大障碍。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到琼花楼的机关设计图纸或破解方法是一个无法省略的步骤。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牺牲和损失，一定要找到活鲁班石一！现在既然有了这方面的情报，不管真实与否，都是值得去证实一下的。
现在彭琳安然脱险归来并且有着跟刀王学艺的际遇，压在人们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梁山方面准备组织人马去往东京汴梁寻找活鲁班石一。经过慎重的研究，决定由神算子蒋敬座镇西京，因为蒋老英雄的冠生圆客栈更方便获得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彭琳正好在这一方面继续疗伤，运功调息吸收消化体内骤然增加的白玉良赠送的功力；另一方面静下心来参悟刀王传授给他的风魔刀术理论。
去往东京的人马大家公推由燕青领衔，主要有紫嫣、武松、韩芳、裴宣等好汉随行，除了拥有ju花青、银色拳花马、鹤顶白龙驹等宝马良驹之外，还专门从奔腾马场挑选了几匹好马，东西二京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骑着快马五、七天内可以从洛阳移动到东京。一路无话，梁山的人马到达汴梁之后，因为武松有着杭州灵隐寺高僧的度牒，凭着这一层身份的掩护，梁山人马以挂单僧人的名义，秘密地驻扎到了大相国寺。
北宋时大相国寺是东京当时最大的寺院和重要的商业区，仅其中庭两庑就可以容纳上万人做生意。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初三，十三，二十三；初八，十八，二十八日开放，共商列肆，货物众多，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这就叫“大隐隐于市”，梁山选这么一个闹市区来安营扎寨，反而没那么惹人注意，更加安全。
梁山的人马安顿下来以后，燕青、武松和紫嫣公主就按照事先约定的地点去会见梁山英雄神医安道全，正是这位安神医透出的活鲁班石一在东京的情报。读过《水浒传》的朋友一定都知道，神医安道全并没有参加梁山的南征北战，在征方腊之前，他被直接地留在了太医院当御医官，专门负责给皇帝及京城的王侯公卿看病。安道全的医术高明，口碑不错，深得皇上的宠信。时间一长，四大奸臣也放松了安道全的监控，他曾在梁山入伙的那档子事渐渐地无人提及了，这样子，安道全成功地在京城隐蔽了下来。
“汴梁富丽天下无”赞的东京汴梁，是大运河上一个重要的漕运城市。五代十国的朱温灭唐建立后梁，定都于此开始，先后有后晋、后汉、后周、北宋等朝代在此建都。到北宋时，东京汴梁是东方最大的一个城市。因为北宋经济的发展较隋唐更为发达，里坊制逐渐地被打破，市集不再集中于某一地区，而是散布于各条街道之中。据说当时政府登记的商家就有六千四百多户，还有大批没有注册的小商小贩。
东华门东南的潘楼街一带是东京最繁华的地区，街道两侧有各色的风味小吃、中药店、年画社、古玩店、官瓷店、汴绸缎庄等各种店铺更是节比鳞次，“屋宇雄壮，门面广阔，望之森然”，东京的繁华与热闹，我这里不再细表。
燕青、武松和紫嫣等三人无心去浏览这京城的风景，步履匆匆地赶奔约定的会面地点丰乐楼。丰乐楼是东京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它又叫樊楼，或白矾楼，后来才改名叫丰乐楼的。这座酒楼共由五座楼组成，每楼三层，楼与楼之间都有天桥相通。诗人刘子翼曾有诗为赞，“梁圆歌舞足风liu，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承平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因为到这里来就餐的，大都是些些身份的达官贵人，名商巨贾，公门的差人一般不敢在这里转悠。安道全约请燕青他们到丰乐楼来见面，不容易引起官府注意的。
军情紧急，众人入座之后客套和寒暄就免去了。等伙计布上酒菜一离开，燕青单刀直入就问了，“安大哥，现在在哪能够找到石一呢？”
燕青问得直接，安道全的回答得也干脆，“他此刻应该在油麻地”
“油麻地是个什么地方呢？”年少时的俏潘安浪子燕青风liu倜傥，吹拉弹唱，样样精熟。走南闯北，大风大浪见得多了，那也是东京城里各大高档娱乐场所的常客，但对油麻地这个地名却十分地陌生。
安道全解释了一下，“十里油麻地是东京城里桑家瓦子新劈出来的一个书院场所的总称。”
“晕~~不能啊？！那石一是什么人啊？品行端正，清雅脱俗！那可是响当当的正人君子！他怎么可能会去这样的风月场所？！”对石一的为人燕青有所耳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也难怪啊，……小乙你近来一直在战场征战，或颠沛于江湖市井，已少在东京的烟花场所中走动，不知道是情理之中啊。”安道全感慨万千，“石一的这档子事在京城里的烟花场那可是尽人皆知，早已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紫嫣公主先前对石一的良好印象于是就打了折扣，“这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个中的原委，就请听愚兄替你等慢慢道来。”安道全很有涵养地做了一个请大家喝酒吃菜的手势。
“是啊，俺兄弟好不容易见一回面，先喝酒吧，边喝边聊。石一的事不急，且听安大哥慢慢说吧。”武松端着大海碗的酒站起来，要敬安道全一杯，那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好，干杯！”燕青端酒作陪，有些尴尬地微笑着，“正印了这句话，年年岁岁花不同，小弟真的是孤陋寡闻，落伍了！今格儿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安道全就给众人介绍着活鲁班石一，在宋代那种封建社会里，科技虽然比隋唐五代有所进步，但总得说来还是比较落后的。懂得建筑设计、机械制造、力学原理等专业的就是稀有人才，可称得上是凤毛麟角！活鲁班石一就算是北宋军事工程和建筑行业之中的一个奇人异士。
石一是山西榆次县人，从小家境贫寒，父母早亡，是靠吃百家饭长大的。但小石一毅力惊人，天性聪颖，过目不忘，读的书虽然不多，但是读过的大都烂熟于心。有一次，石一流浪逃荒途经太原府的天龙山，古话说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何况天龙山是一座佛教名山，这里有着著名的天龙寺、仙岩寺、大佛阁，以及规模仅次于龙门、云冈的天龙山石窟。
石一偶遇了隐居在此的名士公输老人，公输老人据说是鲁班的后代，是一位擅长建筑机械的世外高人。
见识了老人的高超技艺之后，石一苦苦哀求要拜公输老人为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何况人乎？公输老人见孺子可教，就收了石一为徒。
有了名师的指点，石一专攻建筑和机械制造，从事各种机关埋伏，消息陷阱等的研发和制设。通过刻苦的钻研，虚心的学习，石一的制作技法日积月累，逐渐精炼，成了同门中的翘楚，深得公输老人和师兄弟们的喜爱。
“人走时运马走膘”，因为战争的需要，石一被征调为工匠去边庭，协助大宋边关大帅种师道对付辽国的骑兵，这个契机，让石一开发研制出了著名的机关大阵天罗地网。当时他仅用去木材一百多立方，五十吨重的樟杂等木材和其他辅助材料，就吊装拼合，制成了机关阵法天罗地网。这一座机关大阵，天衣无缝，步步杀机，配合其他攻防利器的使用，给了入侵的敌军以沉重地打击，拱卫边境重镇延安府的安全。石一因此而一举成名了！
石一声名雀起之后依然保持着虚心谦逊的本色，再得公输老人倾囊传授，悉心指点，其技艺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鬼斧神工的境界，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此后的活鲁班石一一发地不可收拾，他设计制作的机关消息愈发有神来之笔；设计思路诡秘多变，环环相套，有的甚至是完全无法破解的死版。其中石一最著名的就是梅兰菊竹四大机关名楼的设计。
活鲁班的机关名楼，吸引来众多的贪婪目光，麻烦也就接踵而至。其中来找他帮忙的人之中就有朝廷的四大奸臣。这些奸臣平素里坏事干绝，树敌颇多，不少的受害者都恨不得能啖其之肉，寝其之皮；古代又没有那种防弹汽车和先进的安保系统，即使是住在深宅大院，成群的保镖护卫，四大奸臣也觉得没有什么安全感，夜夜恶梦，宿宿惊魂。石一设计的机关消息就成为这些奸臣们趋之若婺的生死牌，保命符。
而石一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刚正不阿，清雅脱俗，不趋炎附势，怎么可能将自己研发制作的机关利器提供给这些宵小奸逆呢？虽然石一是住在穷乡僻壤，无欲无求，没招着谁也没惹着谁，但有这么一个词，叫做“怀璧有罪”。也就是说，“你身上有好东西，不肯拿出来，就是有罪！就得罪了我！！”就这样，四大奸臣开始算计石一，人哪会没有弱点的呢？石一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匠人而已，不足欠缺的地方多着哩，尤其他有着一个很容易、被人利用的致命弱点：那就是石一深深地爱着一个名字叫小蛾的姑娘。
难道爱一个人也错了吗？呵呵~~还真就有错了！这个叫小蛾的姑娘是公输老人的孙女，据说是一个有着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色，倾城倾国之艳，褒姒罗敷之姿，飞燕息妫之态的女人。
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小蛾年轻貌美，充满着幻想，她喜欢那种有情趣、有活力的男人。很遗憾的是，石一并不是姑娘所要求的那类人！
虽然跟石一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但小蛾觉得石一这种憨厚敦实，不解风情的男人，绝对不是她所梦想和憧憬的那类爱人。她厌恶他面对着一堆堆乱七八糟的材料的暝思苦想；也看不惯他研制出一件件害人的机关利器时那种欣喜若狂的神情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反正石一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能让小蛾瞧着顺眼。
四大奸臣为了得到石一设计的梅兰菊竹四大名楼的设计图纸，专门派了一个旁门左道的媚术高手麦蝶儿来对付石一。但再漂亮的女人即使是脱guang了也是枉然，因为石一眼睛里只有小蛾，只爱着小蛾。
石一到底爱着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蛾并不喜欢石一；麦蝶儿的媚术能不能取得成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个女人在向石一施展媚术这一事实，已经足够在石一和小蛾之间产生了更深的裂痕。所以当石一在师傅的支持下，鼓足勇气向小蛾表达爱慕之情时，小蛾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一阵地暴风骤雨，电闪雷鸣把石一完全给搞懵了，然后小蛾竟然匪夷所思地向公输老人提出，要跟爷爷最不成器、其貌不扬的弟子阿华结婚。令所有喜欢她，爱慕她的人，大跌眼镜，惋惜不已。
石一整个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所幸的是小蛾被一个不知名的帅小伙给带走了，带走小蛾的是麦蝶儿的师兄点水蜻蜓尤步寒，一位更加擅长媚术的高手。四大奸臣的适时插手终结了这一场带着些赌气性质的闹剧。也许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反而不会如此地难过，得而复失的感觉是最难受的，傻头傻脑的阿华新郎官的角色还没韵过味来，就成为了另外一个最断肠的人了。小蛾的失踪当然不是什么四大奸臣的好心好意，而是一个局。
在东京桑家瓦子新兴的娱乐街油麻地迅速窜红了一个色艺双绝的头牌花魁，此女艺名叫做“扑火飞蛾”。北宋可不是我们现在信息网络时代，想取什么名字都行啊，“阿猫阿狗”你随意。那时候的青楼女子取艺名是很讲究，很规矩的，否则就无人问津，红不起来的，那衣食都堪忧的。但是“扑火飞蛾”这样一个很另类的名字竟然在京城里一炮就打响了！也许因为人家毕竟是实力派的，其姿色不是环肥燕瘦，而是倾城倾国的那种，能够艳惊四座；又吹拉弹唱无有不会，艺压群芳。“扑火飞蛾”的艳名很快地红遍汴河两岸，京城里的王孙公子为一睹芳泽，踏破门槛，每日里在“扑火飞蛾”居住的凝脂书院日夜笙歌，斗富比阔，上演着挥金如土，争风吃醋，丑态百出的“爆棚”闹剧。
接下来在天龙山发生了一系列的意外。一天早晨，公输老人被人发现，很意外地摔死在悬崖下了；只隔了两天，人们眼睁睁地看着，精神恍惚的阿华被一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里跑出来的发疯的野马给踩毙了。神不守舍的石一再也无心去钻研技艺了。
四大奸臣派出的代理人适时地出现了，他们找到了石一，以和小蛾的团聚作为筹码，向石一提出购买梅兰菊竹四大名楼的设计图纸。
到东京的油麻地找回小蛾，需要一大笔的银子，一贯视金钱如粪土的活鲁班石一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从来没有到过东京的石一终于如愿地见到了心爱的女人。他从来就没有这样地有钱过，不过白花花的银子是通过违心地向奸臣出售机关图纸得来的，即使换来这些银子，也换不回小蛾绝决的心。
石一变得性格孤僻，行为古怪，思维反常，自怜自爱了。他以这样一种精神状态出现在十里长街烟花场，怎么可能去打动小蛾的心呢？小蛾愈发瞧他不起；越瞧不起，石一就越自卑，形成了一种恶性的循环。长期心理与生理的郁闷和压抑，活鲁班虽然有钱了，但信心反而丧失了，整个人就变了态了。
现在的石一早就不是那个心灵手巧的活鲁班石一，只不过是烟花场里一个醉生梦死、木呐呆痴的冤大头，成为油麻地的人们谈论、笑话得最多的头号笑柄。
想不到一代奇人活鲁班已经堕落，消沉到了如此地步。燕青低头饮着香茗半晌无言，紫嫣公主也有些心情沉重，“原来四大名楼的图纸是这样落到四大奸臣之手的哦。”
“此刻石一一定在油麻地的某个地方喝着花酒，而在凝脂书院的可能性则是最大的。”安神医说。
燕青点点头，“安大哥，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熟面熟脸的，你再出面就不太方便了；接下来的事就由我们去办了。谢谢你了！”
“你我兄弟之间又何必言谢呢？”安神医又叮嘱指点了一些注意事项。
武松的酒还没有喝够，“安大哥，来，我再敬你一杯！”
燕青则心里沉甸甸的，他站起身来，“两位哥哥少坐片刻，我与紫嫣失陪了，先去凝脂书院打探一番。”
“好！”武松、安道全了解燕青脾性，点头称善，“小乙，紫嫣公主，二位请多加小心吧。”
下了丰乐楼，望着剑眉紧锁，心事重重的情郎，紫嫣公主就问了，“我们先去找那个小蛾姑娘？”
燕青手扶着龙吟宝剑，晗首认同，“是啊，不找到石一，我什么心情也没有的，我们去看看扑火飞蛾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紫嫣公主有一种预感，“扑火飞蛾这名字很另类，不怎么吉利啊”
第十八章 再世鲁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