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临安侯府一手撑起的江山,本侯哪儿去不了?”温肆稍稍侧目,用手中的剑鞘挡住了那女子的剑。
剑锋和剑鞘相交,温肆用手肘狠狠砸了她的肩胛骨,霎时间——利剑出鞘。
此话说得大逆不道,又有那么一点道理。
殷致的目光却落在那个和温肆交手的女子上,方才没看见,如今回过神,才看清这正是昭蔚身边的女侍卫岫玉。
岫玉是傅怀偃给昭蔚的暗卫,这样出挑的女侍卫,说是万里挑一的也不为过。
可如今和温肆一比,剑剑交错,殷致看得眼花缭乱,绕是她再不懂武,也知道岫玉已经落了下风。
顷刻间,温肆的剑刺进了岫玉的肩胛骨,皮肉撕裂开的声音,岫玉压抑不住地闷吭了一声。
岫玉的剑堪堪抵在了温肆的胸膛上,还未刺入三分,就再奈何他不得。
温肆猛地拔出剑,一脚踹在岫玉的膝盖骨上,生生将她押得跪下,嗤笑道:“殿下的人,也就这几分忠心可以看看了。”
说着,温肆犹如来时一样,提着滴着血水的剑走了。
他的背影孤绝又坚毅,浑然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息,犹如脚下是十万阎罗殿,周围是熊熊业火,满身杀孽,满身尊华。
“殿下,属下罪该万死,没护住殿下,还请殿下责罚。”岫玉跪在地上,用手捂住肩胛骨,鲜红的血汩汩从她指缝间流出来,一滴滴落到地上,溅开。
殷致哑言,这是替昭蔚助纣为虐的人,她曾经想弄死的人,而昭蔚是她的死对头。
她还不太适应这个新的身份,还有些恍惚。
“你先下去吧。”傅怀偃道。
岫玉看了有些呆愣的殷致一眼,有些迟疑,傅怀偃又看了她一眼,她才犹犹豫豫地下去了。
主子好像一醒来就,不太一样?
但这不是她做奴才的能够置喙的。
殷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傅怀偃的手放在她的头顶,他缓缓将自己揽住:“温肆不是个善茬,此次设局没让你死成,他恐怕还有后招。”
“设局?”殷致问。
傅怀偃愣了愣,对她的反应有些诧异,道:“我以为你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也反应过来了——乐仪,你很少这样愚蠢。”
这样的态度,不像哥哥对妹妹,倒更像主子对属下。
殷致没有说话,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傅怀偃看着她的眸子,在她身侧坐下,道:“殷氏死那日,我以为温肆会心神大乱,不曾想他立马就排查出你去过临安侯府,并且很快给了你反击。”
“你知道是谁让你差点没命的吗?”傅怀偃问她。
殷致当然不知道,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是薛朝。”
薛朝……薛朝?!
殷致的惊讶并不亚于知道自己变成昭蔚时候的震惊。
要说这世上最不可能背叛昭蔚的人,一个是傅怀偃,另一个就是薛朝。
薛朝是昭蔚身边的面首,男生女相,却精明干练,殷致都在他手下吃了不少哑巴亏。
人人都说昭蔚公主不下嫁驸马,大抵是她身边有一个世间的绝色吧。
薛朝,可是那个哪怕用他的性命来威胁,都不愿意背叛昭蔚的人啊。
“人呢?”殷致不知道自己该难过还是该快活,只是这样问道。
“关在水牢里呢。他刺杀你之后原想立刻服毒自尽,被岫玉给押住了。”
按薛朝的狠厉,确实不会留昭蔚活口,他也真狠得下心,效忠的时候对昭蔚死心塌地,一旦反水,手下也丝毫不留情。
“他是临安侯的人?”
傅怀偃看着她,点点头:“是。可怜你这些年,全为他栽培人了。”
若是昭蔚,大概会说:“死了也是活该。”
可她是殷致,她说:“可惜了。”
多好的一个人呀……
傅怀偃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了顿,才说:“你好生休息。”
殷致睡在榻上,阖着眼皮,她强迫自己睡着,好像醒了这些事就会像梦境一样掠过去。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什么傅怀偃,什么岫玉,从前她的死对头就站在她面前,她却全都好像不认识了一样!
许是她死了,就错了梦境,她本该入黄泉的不是吗?
“簌簌”的声响,有人打帘进来,殷致猛地爬起来。
丫鬟捧了汤药进来,正要问安,殷致却猛地掀开凉被赤着脚跌跌撞撞地跑下来,迎面坐到了梳妆台前。
铜镜里的脸明艳鲜活,乍一看惊艳至极,担得起艳绝人寰四个字。
可那张脸却渐渐地扭曲,全是不可置信,殷致不自禁地抚上那张脸庞,白着脸跌坐到地上。
 
第2章 重生对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