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你要强求，朕大可立即杀了她。”女帝径直把话说死，不留一分余地给侄儿。
“姑姑误会了，您不觉得我若要违抗您的旨意，早就先自己进去探望沈桑桑了。”濮阳笑言，而濮阳蕊已瞪了他嗔骂，“你敢，朕不打断你的腿。”
濮阳舜又走近几步，笑道：“侄儿来，是为另一件事。”
“你说吧，这几天够闹心的了，索性一起解决了，朕好安安生生开始过夏天。”女帝转身去，肩头是深深一起伏，显然心事重重。
濮阳缓缓道：“有些事不知从何向您提起，但想必眼下您和侄儿已心照不宣，譬如……淳亲王妃小月一事。”
女帝背对着侄子，脸上是毫不顾忌地一震，随即调整心绪，用平淡的口吻反问：“如何？”
“虽然淳亲王妃是皇媳，高贵无比，可她毕竟也是赵国的公主，这一出身不可忽视，她的存在时时刻刻影响着两国的外交。”濮阳舜已然正色，凯凯而言，“当日侄儿深夜入宫向您禀告捉拿到赵国细作一事，也是希望您能向淳亲王妃施压，让她放弃一些无谓的行为，明白自己的身份，可惜……事情最终演变到这一步。”
女帝霍然转身，一步步逼向侄子，冷色道：“你要朕为了你的沈桑桑，去威胁朕的儿媳？”
濮阳舜意识到皇帝气场的扭曲，忙单膝跪地答：“臣不敢。”
“濮阳舜，不要以为你是朕滴亲的侄子，朕就可以放纵你为所欲为，放纵你目无尊长，你也看到了，纵然彰儿是朕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又如何？”女帝目光锐利，高高在上俯视着她的侄子，“朕早就让你父亲对你言明朕的心意，可你不愿接受，好啊，不接受吧，但为何如今为了一个沈桑桑，频频来干涉朕的事。你不觉得最近的自己已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从前的濮阳舜，就是火烧到朕的殿阁里，也不会正眼瞧一下，你怎么了？是你父亲的死改变了你，还是那个沈桑桑？”
“都有。”濮阳舜垂首，即便在姑姑的威严之下，已然镇定自若，“侄儿只是找到了生活的重心，不再如从前，不知道除了为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存活于世。父亲的死是其一，沈桑桑是其二，但更重要的是，侄儿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女帝怒极，蹲下身子捧起侄儿的脸颊，怒其不争地低吼，“做什么？做下一个皇帝，接掌朕的天下，让濮阳氏世世代代传承下去，让天下人知道，濮阳氏不是颠覆朝纲，而是让这个国家变得更美好。为什么不答应朕？舜儿，你这样优秀，为什么要埋没自己的才能，为什么？”
濮阳舜却淡然回答：“姑姑，我做不到。”
“你！”女帝涨红了脸，恨不得一巴掌打醒这个糊涂的侄子，为什么他固执如斯，为什么？
“但是侄儿不会无所事事一生，您和父亲终身为了濮阳一族而奋斗，为之付出的一切早已无法估量，侄儿不会做不肖子孙，为了濮阳氏的未来，侄儿也必定在有生之年对家族的繁衍昌隆有所建树。”
“糊涂！”女帝斥骂，“如果你不做皇帝，让姓齐的人来做，你以为濮阳氏一族还会有活路吗？不会的，朕了解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他登临帝位，一定会将濮阳族赶尽杀绝。他未必是一个优秀的皇帝，可他绝对会成为最暴虐的君主。”
濮阳舜不语，眼看着姑姑气得浑身发颤，他深知不能逼得太紧，而不过须臾，女帝又道：“世上没有比我儿子更能忍的人了，从小到大他的生命里就是忍字当头，朕看不惯，朕不要他忍，可他就是这样委曲求全，不知道为了哪门子事在自卑，我们母子的心是越来越远了，等朕想去靠近他，已经晚了。但舜儿啊，他现在能忍，因为他明白自己的身份，清楚自己的地位，可有朝一日他站在万万人之上无需再委曲求全时，他会爆发他的戾气和怨气，你知道一个人将这些东西积累几十年下来的结果是什么？”
濮阳舜摇头，女帝冷笑，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向自己，“你姑姑，朕！”
“姑姑？”
“朕从一个小女子入宫起，一步步走到今天，你以为朕从第一天起就想着有一天会登临地位吗？那个时候的濮阳蕊，什么都不懂，以为自己安安分分过日子，天下就会太平。事实如何？”女帝面色青白，提起往事恨在心头，“是事实别人容不得我，容不得我的孩子，我不犯人，却人人犯我。我受够了，委屈够了，忍够了，积压了十几年的戾气化作最终的动力，只要坐上这龙椅，将万万人踩在脚下，其他的一切我都管不着了。”
第22章：物竞天择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