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的失踪,引得满廷哗然,几位太妃很是愤然,皇帝却只沉着脸不说话,须臾才吩咐韩平原:“随朕走一趟。”
自然雅宣也随行,几人到了桑桑的殿阁,只见玉响跪在殿门前,她似乎是知道公主离开的,双手奉上一封书函与皇帝,口中道:“长公主吩咐奴婢将此信呈给皇上。”
“你知公主离宫?”梁勇微眯了眼睛,几丝怒意蓄在眉心,此刻便是将玉响斩杀了,也毫不为过。
玉响叩首下去,只道:“奴婢不知。”
皇帝轻哼:“那为何太妃的女官回报,是说公主不见了,而非不在宫里?难道不是你的意思?”
玉响答:“奴婢什么话也没有说,不知几位嬷嬷为何这样回话。”
雅宣在一旁冷眼看着,直觉得皇帝要一个人来圆场,便忙道:“皇上何必多问她,桑桑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一个玉响如何猜得透拦得住?不如先看信吧。”
梁勇心头微释,展开书信来,几眼扫过后,递与韩平原:“你也看看吧。”
“臣遵旨。”韩平原平静如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更甚至从不认得什么沈桑桑,直叫梁勇看着心中不适。
“圣上敬启,臣妹沈桑桑叩拜。元宵月圆,辉煌灯火,千言万语凝涩笔端,不知从何说起。过往一年,亲情种种、友情种种、悲喜种种、浮沉种种,皆成无可忘怀之回忆。然一切声色犬马退场,衣香鬓影弥散,唯有荒外之萍水一遇不曾遗忘。后幸蒙天恩,入宫感沐圣宠,然臣妹本非殿中凤凰,无福消受,委实辜负圣心,臣妹再顿首。又及,平原之于臣妹,是友如兄,红线难缚,臣妹亦心有他属,不忍相负。今臣妹逆旨离宫寻觅良人,实属不赦,奈何心之所往,形神难阻,望圣上再念兄妹情以恕臣妹之罪,沈桑桑再叩拜,吾皇万万岁。”
“长公主离宫了。”韩平原冷静地折起信函,淡然看着皇帝。
“平原,委屈你了。”梁勇深眸微闪,君臣间的默契,只在一个眼神里,又叹,“濮阳舜用那枚御印进了宫,桑桑又用那枚御印离开宫廷,一切的事总有因果起源,都在朕这里。”
“要不要暗中派人保护长公主?”韩平原问。
皇帝冷冷一笑:“只怕她前脚离宫,濮阳舜的人后脚便跟上了,他之所以肯把桑桑留在这里,不过是知道朕不会叫她陷入险境,如今一走,就有太多未知了,他除了自己还能信谁?你就不必操心了。”
“是。”
雅宣在一旁,看看皇帝,又看看平原,轻声问一句:“那赐婚的事,怎么办?宴席上的文武大臣、皇亲贵戚们,还等着下文呢。”
梁勇看一眼平原,沉声道:“这委屈,怕是要继续承受,你若不愿意,朕亦可派人将她捉回来,如何?”
“皇上!”雅宣低呼,却被皇帝一手挡下。
韩平原依旧淡然,单膝跪地回道:“臣无所不能承受,还请皇上多顾及长公主。”
“罢!”梁勇显然意难平,却止于言语,只道,“婚约照旧,一切等她来日再到朕面前再说。”
说完便吩咐下去:“告诉太妃,长公主找到了,但受了风寒病卧在床不能出席宴会。”
“那皇上……”
“朕乏了,与皇后回宫休息,他们该乐乐该散散,随意。”梁勇哼一声,转身牵了雅宣,“咱们走吧,这里怕是不用再来了。”
雅宣被拉着走了,回头看平原,便见他抬首忘了一眼匾额,悄然将那封书信塞入怀里,又搀扶起玉响不知说了什么,这模样直叫人心疼,凑在皇帝身边道:“只怕我姐姐也是如此,他们一对好鸳鸯,偏生要折磨另两个有情无缘的人,真真是孽。”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梁帝逼婚并非促使桑桑离家出走的最大原因,但无疑助长并最终成全了她逃离的念头。当濮阳舜悄无声息地离开,她看着那一枚被留下的御印,实在觉得若不将这东西真正派上用场,太辜负梁勇的“一片苦心”。
知道自己一定会被监视,一定会被“保护”,不管来自哪路人马,至少她沈桑桑还没到了要被人算计暗杀的地步,不管濮阳舜如何担心,此时此刻桑桑一点没为自己这条小命担忧。
濮阳舜离开的那天,桑桑突然就十分怀念走出谷地时的那个自己,正如给梁勇留书中写到“唯有荒外之萍水一遇不曾遗忘”,曾经的那个沈桑桑,一定不会如此瞻前顾后,一定不会如此优柔寡断,为了所谓的“顾全大局”,让自己活得如笼中鸟雀。
如今逃脱了那些束缚,直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都充满力量,足以支持她追随十五日的距离去寻找濮阳舜。
“我是信你,必能护我。”桑桑大方地坐在自己雇佣的马车上远远地离开皇宫,自言自语着。然车马也好,奔走的路线也好,打理好这一切的那个人,却是如今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
“韩大哥,谢谢你。”
曾经,桑桑对齐纪彰有过愧疚,到如今她终是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愧疚,仗着韩平原对自己的情分,毫不顾忌他的感受提出这些要求,而那个不曾向自己要求任何事的人,又毫无条件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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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留书出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