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日宣旨,朕要召见舜儿,命诸大臣朝堂内等候,朕有事要宣布。”
周福忧心忡忡问:“倘若王爷不肯入宫呢?”
濮阳蕊笑:“他那天都闯进来了,为什么不入宫?他不来见朕,是因为朕没要见他。放心去宣旨,他一定回来了。”
周福又问:“那皇子殿下……”
濮阳蕊冷笑:“你不必喊他,他自然会来,难道他不是臣子么?”
如是,周福安排人去各府衙司部颁发圣谕,百官听闻女帝声势浩大地召见濮阳舜,心猜是有要紧的事要发生了,这一晚个个都夜不能寐,翌日清晨,全都穿戴齐整朝服,比起往日上早朝还要早些就入宫来候旨。
而那一边,都城之外,濮阳舜却不紧不慢,直到日头浓厚时,才换了朝服,带了十几个亲兵笃悠悠入城来。
可这一路,却是被百姓夹道围观,如今朝廷官员动荡,消息自然在都城上下游走,侧妃闵氏这样深居简出的妇人都知道要变天了,天天起早贪黑打拼营生的老百姓怎会不知道。自从女帝登基后,将来会是谁继承皇位的话题就不曾断过,到如今,似乎是终于要见真章了。
濮阳舜笃悠悠往皇城来,齐纪彰也不着急,一如近日他“安居”王府,连不知情的大臣们,都以为皇子退出了,而直到他曾经出城走那么一遭,备受羞辱地回来的人,才明白他依旧没有放弃的野心。
两人在皇城门前相会,齐纪彰一直想见的人今日见到,却已是这种场合,一个身穿皇子服色的朝服,一个只是普通的王大臣,可气势地位已截然不同,齐纪彰本身,也瘦了好些,看起来比濮阳舜这个从战场上回来,又赶路千里的人更沧桑。
“雅宓在我府中休养,你有没有去探望过她?”濮阳舜没事儿人似的问齐纪彰,后者则肃青着脸,“你希望我去吗?”
“当然不希望,难道……让你去再杀他一次?”濮阳舜冷笑,轻蔑地看着齐纪彰,“你能杀自己的皇叔,自然也能杀妹妹了,呶……”他指着皇城里头,“有本事,就连生母也杀。”
“濮阳舜,你何苦说这写话?”齐纪彰阴鸷地笑着,“事到如今,羞辱我还有意思吗?”
濮阳舜点头:“所以我试试看,到底还有没有意思。”
齐纪彰已经不会被这种话激怒,顿了顿继续问:“你把大军停在城外,是为了逼母皇让位给你吗?”
“他们都是齐国的子民,为什么不能回到齐国来?很多将士从未见过都城是什么样子,带他们来见一见,有何不可?”濮阳舜冷然回应,“多想的,永远是你们这些尸位素餐自命不凡的人。”
“母皇若退位给你?”齐纪彰继续问,他所关心的,只有这些。
濮阳舜笑他:“你想要皇位吗?那什么来和我争?”
齐纪彰蹙眉,却继续问:“你会接受?”
濮阳舜冷冷看他一眼:“你以为呢?”
不等两人说完话,里头太监已匆匆迎出来,显然女帝已经等得不耐烦,而太监们不如从前那样对皇子毕恭毕敬,反而将濮阳舜奉若神灵一般,被冷落的齐纪彰跟在后头,很是尴尬。
朝臣们早已等在朝堂外,此刻见濮阳舜和齐纪彰一同来,曾经齐国最优秀的两个少年郎,转瞬至今,一个依旧颀伟威武,步步走来颇有迫人的气势,而另一个明明有着最正统的皇族血液,此刻却身形消瘦面色暗沉。
忽然有人悲从中来,可见齐氏皇族的衰竭,已不可逆转。
濮阳舜大步进入正殿,女帝魏然端坐龙椅之上,他突然想起那一日踏足赵国宫殿,大殿之上,齐雅宸站在那里,一身耀眼的凤袍,可他身边的皇帝赵彭,却已吓破了胆如狗一样钻在桌子底下。再看今日气势逼人的女帝,显然女人除了体弱一些,并没有什么是一定不如男人的。眼前的姑姑如是,撑到最后一刻的齐雅宸如是,还有他的桑桑更如是。
“皇上,皇子殿下也在外头,您看……”周福禀告女帝,女帝却摆手,“他进来做什么,进来让舜儿比下去么?难道我猜不到他现在的模样?”
周福轻声应着:“是,殿下看起来很憔悴。”
濮阳舜已行罢了大礼,立于殿下昂首看着姑母,濮阳蕊缓缓起身拾级而下,立到了侄子的跟前,细细看着他,好不感慨地说:“哥哥若还在世该多好,他的儿子真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舜儿,辛苦你了。”
第26章:女帝宣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