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筒村发生了一件很新鲜的事情,几年没有外村女人嫁进来的波澜不惊,被一个叫董山的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原本是去挖河的,但却第二天连夜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姑娘。
他的母亲田翠高兴地合不拢嘴,第二天一大早就满大街地吆喝,她巴不得让村里的人都知道,儿子董山有了媳妇,媳妇儿贼漂亮。
一时间,老烟筒村的“108名梁山好汉”少了一个,这让那“107名”光棍儿很是眼红,也期盼着早日被招安。下一批报名去挖河的也突然多起来,即便是董村长降低了挖河的工分,且加大了村里的提留,也挡不住这股热潮。
除掉去挖河的几个光棍外,几乎所有的村民找理由到董山家做了一次客,偷偷地去瞄那姑娘。特别是那些光棍儿,甚至要找理由来两趟以上。害得田翠天天拿着根木棒,在自己家里的小院子里溜达,浑似个特殊安保队员。
村民眼看这女娃俊俏得惊人,一张白中泛着红润的瓜子脸,一双黑白分明的杏子眼,细细的眉毛,眉稍有点上挑,鼻子、嘴唇都带有村里姑娘那种质朴,不加修饰的美,宽阔、浑圆的肩头,白杨一样挺拔的腰身,尤其那颀长嫩白的脖子,优雅起伏的线条,令人一见,必然联想起天鹅的颈脖。
凡是去看过的,无不口水直流,连续几夜睡不着觉。
董山的爹董松陵,因为儿子捡了个漂亮媳妇儿,那多年不能动弹的老腿,竟然有一天晃动了几下。他媳妇田翠发现了这惊奇的一幕,硬拉着他站起来,果然,没有一个月,竟然能自己站起来了,还能颤巍巍地挪动几步。
一个多月后,去挖河的人回来了,最先跑去董山家的是黄尿壶,他本来是来讨伐董山的,想就他的不仗义骂一顿。
因为,董山丢下他们自己逃了,留下他们去干挖河的苦差事,足足一个多月吃糠咽菜,雪水里过,脚上都长冻疮了。等他进了董山家,见到那么漂亮的媳妇儿,当场那疝气病又发作得更加狠一些,险些像要吹破的气球。
当天晚上,黄尿壶来找董山告别,说他要外出云游了,一是寻高人修仙,二是去找回他曾经的爱。然后,把董山请到他家喝酒。
董山很诧异,黄尿壶神神叨叨爱修仙他信,但若说黄尿壶有爱,他打死也不信。因为黄尿壶比他大十几岁,他从来没有见过黄尿壶有过老婆。
黄尿壶说:你咋知道我没有过,我有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董山说:谁信?
黄尿壶从兜里掏出几片树叶碾碎了,拿纸卷了,刺啦划一根火柴点上抽起来,一股浓烟熏得董山连连咳嗽。
董山赶紧端起一杯酒喝了,压压被呛的二手烟味。
黄尿壶说:我有过,还圆房了,那第一夜的爽劲,比抽烟厂的卷烟还强。
董山说:那你讲讲?
黄尿壶吐了一个烟圈说:你知道我爹以前可是大老板,那时候我可是四少爷,是我爹最小的儿子,我爹最疼我。
董山说:难不成你爹在你雏儿的时候,就帮你找了一个?
黄尿壶吐了个烟圈说:我三哥结婚那天夜里,我去闹洞房,半夜三更爬起来又去偷听。听到里面哼着歌啊!就想去屋子里看个究竟。我哥洞房的钥匙我是有的,我轻轻地打开门,悄悄地进去了。我哥屋里点着个红蜡烛,床上也套着红纱帐,但那红纱帐是透明的。我看到一屋子的春光……
董山听着埋怨说:你就是偷看嘛!难不成你哥还把嫂子让给你啊。
黄尿壶就黑了脸说:这个玩笑可不能开。
董山说:你的媳妇呢?别说没有用的。
黄尿壶沉思半天说:
我是真有过的。
那是第二天,我哥向我爹打小报告,说我半夜去捣乱。
我爹就说,这娃还是个雏鸟,懂个屁。
我哥就非说我懂,要不然咋那么黏糊地半夜跑他房间,害得他吃了一惊,想起来就浑身地不舒服,从此落下了心里阴影。
我爹就信了我哥的,说没事,改日给他找一个让他开开荤。
没有过一个月,还真给我找了一个回来,说要给我做女人。
那女人啊!是一个瘦瘦的小身子,小脸,小眼睛,小手小脚的姑娘。
她垂手站在我面前,不哭也不笑。
我二娘给我说,这个姑娘叫三丫,你爹在集市上给你买回来的。
我问小手小脚的姑娘是不是叫三丫。
她突然就开口了。虽然声音因为紧张而战抖,但她终究是开口了。她说:“我其实还有个大名的,我爹给我起的,叫刘梅,在家里是老三,有人叫我三丫,有人叫我梅子。”
她的声音很低,但却很清脆。
我进一步问才知道,他是一个军官和丫鬟的私生女,那军官打败仗死了,军官的大媳妇便把她和那丫鬟一起赶了出来,在我爹买回来她之前,她一直和她娘在一个大户人家打杂。
她妈妈眼睛因经常熬夜绣花,给煤油灯烟熏出了毛病。七八岁时,她就每天半夜起来给牲口添草,所以虽然瘦,却是很结实。
二娘把她送到我的房间,见三丫唧唧咕咕和我说上了,就说:四啊!这个姑娘就是你的女人了,我先走了。
我二娘刚走,那小女人说:“我冷啊。”
滚到我怀里来的是个滑溜溜凉沁沁的小人儿:小小的腰身,小小的屁股和小小的胸脯,整个地把我的身子覆盖了。
我问她还冷不冷。
她嘻嘻地笑着,说很热。
真的,她的身子一下变得滚烫滚烫了。
我脱了身上的衣服抱着她,一时很慌乱,急得抓耳挠腮。
她也是矜持的,我只要一动作,她就叫得惊心动魄。
我想放弃,她把我整个人紧紧拥住了,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
旷野里、河边、树上的鸟儿都吱吱喳喳叫起来了,天快要亮了。可我仍然是个失败者,我没有能成功地征服我父亲想要我征服的领地。
三丫叫我不要管她,说,你就放心地由着你的意吧!
我感受到了什么是女人!
我感到怎样把一个女人充实地生活了!
小女人真好!小女人真好!!!我感觉到自己在小女人面前迅速地长大。我感到世界在无限度地膨胀。大地在膨胀,流水滑向了低处。天空在膨胀,星星滑向了两边。
然后,我感动轰然一声,整个世界,整个的英雄的世界,都坍塌了。
这时,天亮了。
三丫从身子下面抽出一张白绸巾,上面是鲜红的斑斑血迹,三丫在我面前晃动着它,我知道那是我的功绩,咧嘴笑笑,心满意足地睡着了,而且一觉就睡到了晚上。
醒来时,我爹坐在我床头。
他的笑容说明他承认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一个懂得男女之事的大人了。
我问我爹:三丫呢?
我爹说:走了。
我说:咋就走了呢?今晚我还想。
我爹说:咋像个饿死的鬼儿!这可不是好兆头。赶明儿我找个媒婆,提前帮你寻一个好姑娘,一个门当户对的,这一个小妮子陪我儿子玩玩可以,但要真做我儿子的媳妇,那还不够格。
我问我爹:那个带血的白绸巾呢?
我爹就从兜里拿出来那个白绸巾,说:在这儿呢!就因为这个上面是有血的,你爹我多付了两个大洋。
我给我爹说:我想三丫,三丫不能做我老婆吗?我爹生气了,骂我没有出息,然后就走出去了。
董山怔怔地听着,问:后来呢?
黄尿壶思索了好一阵子说:没有后来了,要说有后来,就是在我还没有真正娶到老婆,一个军队就来咱村了。我爹家败了,家散了,七零八落到了今天啊。
后来我就有了疝气,长久地折磨着我,似乎是不能找凡人做媳妇了。
董山用一种严肃,仇恨,狐疑地眼光盯着黄尿壶,似乎要冒火出来。
黄尿壶吃惊地看着董山说:你干啥呢?你不信我说的?我拿给你看。然后,黄尿壶在他黑乌乌的小屋里摸索了半天,把一个老式抽屉打开了,在抽屉下面又摸索了一阵,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小盒子开了一层又一层,最后,在里面拿出一块暗红色的红布。把红布一层层打开了里面是一块白绸巾。黄尿壶说:这白绸巾上,撒着的原本是一片殷红殷红的血。现在,时间久了上面的血就变得暗红暗红了,有点像黑的。这可是我做男人的证据,我一直是保存着的,经历了好多都没有丢,我给它上了法术的,一般人看不到找不到,现在,你是咱村除我之外唯一知道这个白绸巾的。
董山盯了一眼那白绸巾,觉得一阵恶心。眼光又转到黄尿壶身上,依然用一种仇恨地目光盯着他。
黄尿壶说,你咋了嘛!你到底咋了吗?你娃莫不是听出了毛病?
董山缓缓地站起来说:你爹真是恶霸,活该被拉出去吃枪子儿。
黄尿壶说:你说我爹吃枪子儿不冤枉,可不干我什么事情啊?我是正直的啊!
董山说:你也是犯罪分子。
黄尿壶就嘿嘿笑着说:罪不及家人啊。
董山说:那你打算去哪里找?
黄尿壶说:我就一路打听,我一辈子也忘记不了她的样子。她现在也该四十多岁了吧,我能认出她,我就去找她。
董山说:找到了也是别人的老婆了。
黄尿壶说:就算是别人老婆我也要看看她一眼,她是让我成为男人的女人。
两人喝酒到半夜,第二天,黄尿壶果然在村里消失了。黄尿壶出村那一天,正好在路上遇到了董黑子,董黑子一向看不起黄尿壶,哼一声没有理他。背着弓着腰,怒气冲冲,急速地向董山家走去。他是挖河回来第二个来董山家的,他不是来骂人的,他是来问罪的,顺带也是来看看董山的媳妇儿到底咋个漂亮法。因为,昨天他一回到家,他的大儿子董海江就埋怨他帮找的媳妇儿丑得不要脸、不要脸
第26章 羡慕/嫉妒/恨[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