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她们找了一片枯草最为密的地方，蹲下来拿镰刀并排割起来。
张玉芬一边割一边往韩颖身边蹭，但韩颖身边已经围了几个人，刘牛兰、魏慧花是靠得最近的，她们作为老烟筒村村的“贵夫人、官太太”，已基本形成了自己的交往圈子，并形成了日常交往的潜规则，围绕韩颖周边劳动。对她们来说，靠近作为大姐大的韩颖再自然不过了。
张玉芬虽然也是“官太太”，但因为董黑子干了几次咸猪手的事，在村里闹了几次笑话，她便很不受人待见。她蹭了几次，都没有实现靠近韩颖的意图，很是无趣，既觉得影响了自己二把手夫人的地位，又不利于自己使命的实现，便时刻瞅着韩颖身边的人，观察着，看她们谁会离开一会。
大约割了半天之后，魏慧花有点尿急，就去找个芦苇丛多的地方撒尿去了，张玉芬趁机占了她的位置。
蹭近之后，张玉芬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韩颖闲扯说：颖啊！你见过董山媳妇儿吗？
韩颖说：见过啊！真漂亮，咱村有福啊！
张玉芬便嘿嘿笑着说：你没有听说吧？
韩颖说：我没有听说啥？
张玉芬便压低了声音说：董山媳妇儿是从良的妓女，劳教了放出来，不敢回家去，才跟着董山来的。
“啥？”韩颖大吃一惊，突然站起来，提高了嗓门说：“董山媳妇儿是个从良的妓女？”
韩颖这嗓门儿一大，立即十几个在她附近割草的妇女都停住了，甚至，稍微远一点儿的韩老中，以及那群羊都听见了，他们都拿眼睛盯着她，似乎听到了极其重大，事关老烟筒村尊严与名誉的重大新闻。
张玉芬也站起来，嗓门儿大大地说：“韩颖，你说啥？你说董山媳妇儿是个从良的妓女？”
韩颖纳闷地说：“不是你刚才告诉我吗？”
张玉芬一摊双手，无辜地说：“咦！咦！咦！韩主任，谁不知道，咱村你是妇女里的头头儿，妇女那点事，我能有你门儿清？你不知道的，我怎么会说？”
韩颖见张玉芬甩手就赖账，一时急得脸红脖子粗，像一只吞了热红薯的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得双手颤抖，拿食指头指着韩颖说：“你，你，你，董山媳妇是从良的妓女……”她本想问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可因为气急，下面的就是说不出来了。
张玉芬赶紧站起来，拿手捂住韩颖的嘴，面朝眼睛盯过来的十几个妇女说：“韩主任什么都没有说，韩主任是不是什么都没有说？”一帮妇女们赶紧低下头，马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只顾默默地割草。
这时候方便回来的魏慧花觉得气氛不对儿，马上问大家伙儿：“刚才咋了？刚才咋了？韩主任你说啥了？”大家伙儿都说，没有啥，没有啥，赶紧割草，赶紧割草吧！
韩颖狠狠地憋回了一口气，总算缓过来了，但也不好意思再提刚才那个话题，那可是个危险的话题啊。但韩颖又真的心里气不过，蹲下一会儿，思考一会儿，又气得站了起来，又拿手指着张玉芬说：“你真是黑心啊！”说罢，生气地拿起篮子，提起来，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众人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小声地探讨着“刚才韩主任漏了的私密事儿”，交头接耳的，时而感叹着，时而突然明白了什么事情似的，时而又唉声叹气地。
中午，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许多人下工了，回家儿做饭去了。老烟筒村的几百户人家做午饭的柴火升起了缕缕黑烟，房顶上还有些没融化的积雪，衬托得这烟更加乌黑乌黑的，像是展开翅膀的黑老鼠，从村子的北头到南头，村东头到西头，到处飞鸣着。人们在做饭时，烧着火，洗着碗，切着菜，拉着家常，窃窃私语的一些闲话儿，被这犹如黑老鼠一样的缕缕黑烟带走了，散播到村里的角角落落。其中，村里的妇女大姐大泄出的私话儿，更是人人关注的热点和焦点问题，因为，她代表权威，何况，她泄出来的私密事儿，又却是最惹人关注的，一时装点了村民茶余饭后的精神生活。
十几天后，田翠听到一些闲话时，那闲话已经成了老烟筒村妇孺皆知，就她一家不知的闲话了。并不是田翠儿消息不够灵通，只是村里人议论这些话时，总是瞒着她。她其实，几天前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儿了。她总觉得村里人在看着她，在心里打量着她，甚至是鄙视着她，但她就是不知道村里人都在说着啥，讨论啥，因为，只要她一靠近别人就住口。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周边都令她毛骨悚然的，浑身似针儿扎的一样难受。
终于有一天，她听到了那话，她愤怒地把说那话的一个妇女骂了一顿，并恨不得跳过去抽两巴掌。好在那妇女跑得快，否则，真是躲不过田翠的焦急与猛烈。
她听到的那一天，气得几乎吐血晕倒。经常哈哈哒哒不善于观察的她，原本她以为儿媳妇哪儿都俊就是肚子儿有点肥，在听到闲话后立即发觉儿媳妇那肥得不正常，且似乎有越来越肥的趋势。
她就豁然明白，为什么董山带回来李凤娟后，基本是不怎么出门，只是在家里捣鼓。李凤娟更是喜欢穿宽大的衣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基本就没有离开过家里的院子。即便是偶尔的外出，也是董山牵着她的手，到老烟筒村的村前村后走走。
这些日子，她一家人都只顾喜欢了，似乎是喜欢得过了头。她也骂自己的大意来，只顾观察李凤娟脸蛋儿的漂亮，咋没注意那肚子的不正常？现在回忆起来，以她一个过来人的老经验其实早就应该觉察了。她发觉她家里的醋吃得最快，其中吃得最多的就是李凤娟；她发觉李凤娟脸色儿似乎有些苍白，那种脸色，她现在觉得她一眼就能知道怎么回事的。李凤娟被儿子带回来才一个多月，即便是怀孕了，也不该有这么快的反应来。
她带着怒气回到家，一把拉起董山到她的卧室，不待董山说话，便立刻狂怒起来。嘴里辱骂的话像连珠儿炮发射出来，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未完待续）
第27章 风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