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色的,在灯下很扎眼,像一块闪光的银锭,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董海新接过布包交给董黑子。
董黑子在众目睽睽下打开了布包:里面是二十几块钱,还有两个银元。
失望而质疑的目光。这些东西就显得太微薄了,太不够劲儿了。
董山这么痛快地交出的财物是他的全部么?
肯定不是。他交出来的与大家期望的也相差太远了,虽然是在几天压力的情况下,被逼着交出的,但不交还好,一交,则更证明他还有藏匿,这就是董黑子的逻辑。
“董山,你卖老鼠夹子,打猎卖兔子,到黑市上交易,换麦子,换面,我们都知道你干了很久了,就这么点东西?你骗小孩呢!你个狗日的王八蛋!”董金海破口大骂起来,他说话尖而快,几乎没有一丝停顿,因而显得特别严厉。
董山不知所措地可怜巴巴地眨着眼。
董黑子问:“董山,你娘不是说你的结巴、胆小好了吗?你咋还吓得这个熊样?”
他越说,董山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求救似地把目光转向董黑子:“村,村,村长,我,我,我,我全部都交出来了。”
董黑子说:“按你的家庭情况看,你肯定还有保留,肯定有。”
董山:“还,还,还有些,面,面,和麦子,在,在,在我爹娘那,可是……”
“啥?”董金海赶紧追问。
“你,你们,都,都,都弄走了,走了,他们吃,吃,吃啥……”
“你爹娘都吃得好,我们吃啥?!那是村里的,别当成自己的。”董金海站起身来,好像立即要揍他一样。
“砰”地一声,是董金海向董山投去的一只喝水杯。
董山“哞”地一声大哭了,哭声很闷,像老牛叫。这哭声使董黑子感到厌恶、憎恨。
董黑子大喝一声:“别哭了!”
可他还哭,哭得极悲伤,眼泪和鼻涕一串串往下淌,他也不擦掉,直到察觉董海新向他走过来才戛然止住哭声,但是已经迟了。
董海新抬手做刀状向他的后颈处砍了一下,他出手极快又似乎没有用力,只是像驱赶蚊虫般把手一挥,董山吓得一激灵,就直挺挺扑倒在地了。
“你,你,你娘的,还敢倒,倒,倒地。”董黑心一时被董山带歪了节奏,说话竟然也结巴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拿脚去踹。
倒地的董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恢复了原来的受审姿势。也许他明白,既然哭泣使他挨了打,那么赖在地上更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他却没料到,这时董海新已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来,他顿时吓呆了,直愣愣地瞪着眼。
这时董黑子的心也不由往上一提,他不知道董海新要怎样对付董山,是威吓他?还是来真格的?杀人这事,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亲自动手。但他知道,董海新下手狠,他确信他在怒起时什么都下得了手。
每次董黑子审人,都是董海新下手。
有一次,村里抓住了一个外村的贼,村民虽然憎恨贼,但打人的时候心里有顾忌,不肯动手,董海新不在乎,抡起棍子便打,愣是把那人打断了双腿。
后来董海新对人说,他打人时眼睛并不看人,怕看了心软,就盯着拴在不远处的一头骡子儿看。打了几次,不盯着骡子也能打人了,他不把人当人了。
眨眼间董海新用刀把董山的腰带挑了,棉裤落了下来,露出里面的裤衩,董海新又一把扯了下来。刀子盯着董山的某处,问董山:“为什么玩婊子?现在说说这个问题。”
董山迷沌迷沌的,他发出牛样的一声长哞,双膝一软,坐在地上。
董海新伸手向他的胯间摸去,口中骂道:“狗日的,阉了你,看你还要那么俊儿的媳妇儿干什么。”
董黑子这才明白董海新要干什么了,血液在他身上急速地奔腾着。
他知道如果没人阻止(不阻止便是一种认可,抢兔子肉就是这么来的),董海新会眼睛眨也不眨就把他阉割了,就像阉割一头猪。
董金海和董如山是他头一次面临这种事态,不知该怎样处置眼前的现实,他不由看了董黑子一眼。
董黑子却有着充分的经验,他朝董海新使个眼色,然而,向董山厉声喊道:“站起来,不老实交代没好下场!”
董山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用手提着裤子,他瞅瞅地上的腰带,又瞟瞟董海新,没敢妄动。
董黑子继续审问:“老实交代,怎么把那婊子弄到手的?”
董山迸着哭声回答:“队,队,队长,我,我,我,我说实话,不,不,不敢,不敢撒谎,真不敢……”
董黑子问:“你媳妇儿是不是改良的婊子?”
董山说:“不,不,不,不是。”
“不是怎么会那么轻易嫁给你?你算哪根葱?”
“她,她,她,在集市,在集市上认识,一,一,一见,一见钟情……”
“还他妈的一见钟情,钟情你妈的头,我都活半辈子了,还没有见过这么廉价嫁过来的女人……”
“真,真,真,真的……”
“真个熊,是不是你搞私货弄了点钱,拿钱买的?”
“不,不,不,不是……”
“不老实!”董海新又伸手向他的胯间摸去。
“一派胡言!”董黑子怒喝一声。
董山绝望地哭诉道:“队,队,队长,我,我,我知道,有,有,有口,难,难,难辩呀!可,可,可,可我说的,说的,说的是实情——”
“还他妈的实情,实情我们都给你写好了,你看看对不对!”董黑子示意董如山,拿那记录的口供给董山看。
董山说:“队,队,队长,我,我,我字,字,认不全乎。”
“念给他听!”董黑子又示意董如山。
“董山,多次到集市贩卖私货,扰乱市场,嫖妓,玩女人,还把改良的婊子带回村里当媳妇儿,导致怀孕五个月。面对审问,拒不承认,三番五次不配合。还不服从分配,私自逃挖河分工,对抗村里分给的任务……”董如山念到。
“我,我,我,我冤,冤枉,冤枉!”董山如泣如诉。
“冤枉你娘个腿!”董黑子骂道,“签字画押,然后,把他押下去,明天送乡里去!”
董海新把刀插回腰间,和董金海一起,拿董山的手在口供上按下了指印,然后,两个人各架着他的胳膊,拖拉着把董山带了下去,向对面的小石屋送去。
(未完待续)
第30章 云在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