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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便是他家所有力量的集合了，要在以往他们这样的集合，几乎可以在周边村里横行霸道了。
但今天，他却怎么也提不起反击的勇气来，那种恐惧，是透彻骨子里的，与昨天晚上的雷劈并无区别，只是那雷劈的是身子，这恐惧劈的却是他的心。
“放了吧！”人们喊着。
不知道谁，往前逼了一步，所有的人，几乎都同时往前逼了一步。
董黑子、董海江等人，不得已，后退了一步。
人们就又往前逼了一步，他们又后退了一步。
“放了吧！”人们依旧喊着，往前逼着。
这声音比先前更加大了，更加齐声了，且由开始的劝阻变成了一种愤怒。
“放了吧！”这喊声由先前的参差不齐，变成了异口同声，汇聚成了一股愤怒的河流。渐渐地，这喊声开始变得如同一团火把扔进堆放着千万斤火药的库房，愤怒的火焰冲天燃烧；又如一颗开花炮弹击破大河上的闸门，千百里而来积蓄在这里的怒涛汹涌奔腾了。
老烟筒村在震怒！人心在震怒！
“放，放了！”董黑子变得结巴起来，他从来没有这么胆小过。
董如山与董金海早怕得浑身颤抖，赶紧放了李凤娟。
田翠奔过来，一把抱住了儿媳妇。
董松陵也爬了过来。
田翠和李凤娟蹲下了，一家人抱头痛哭。
董黑子带着自己所有的力量，开始找路要逃。
人们呼啦让出了一条路，董黑子带着人，像一群丧家之犬，灰溜溜地从人群里穿过，垂着头快速地走。
“滚吧！”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滚吧！”所有的人都喊了起来。
董黑子觉得，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一只恶虎扑了过来一样，迅速地逃跑。
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一辆马车冲着董山家走了过来，正好与董黑子迎面。
那马仰天一声嘶鸣，它或许不知道对面这群人垂头丧气地跑个啥呢！所以昂天叫一声。那赶马车的人啪地甩了一个鞭子，叫声“吁、喔”，本想提醒马儿，别碰着人了。但显然，这人操作马车的水平并不纯熟，马儿不是很听话，这人不小心就顺口又说了句：“得儿、驾！”那马以为要让它加速跑，便加速拉着人往前冲去。
那赶马车的人见不对劲，叫那马快点停下来，那马哪里听得懂？
那人急了，拿鞭子抽那马。
那马受惊，人立而起，长嘶一声，奋力往前冲去。
那车上的人都惊了，大叫前面的人：“让开，让开，马惊了！”
董黑子他们正低头前行，突然见一辆马车冲来，大吃一惊，却哪里躲得及？一时间一群人被马车冲得七零八落。张玉芬更是被车把儿撞了腰，痛得躺在地上打滚，嘴唇上的那颗黑痣不停滴颤抖着。
那马依旧往前面的人群冲去，人群中一个识得马语的叫了一声“吁、喔”。那声音柔和，那马立即听懂了，赶紧停下。
那赶马车的人惊喜地叫一声：董圈子？好久不见了啊！还是你厉害！
人群中走出的董圈子止住了那马车，叫一声：李老五，怎么是你？
“哎呀！好兄弟！今天可要喝几杯啊！”李老五从马车上跳下来，跑着去与董圈子紧紧拥抱去了，就像两个久不见的老友突然重逢了一样。
这时，马车上跳下一个人来，他头很大，脸很宽，脸上多皱纹，简直像是被火焰烤焦了一样。前额突出，鹰嘴的鼻子，火炭似的眼睛，他的两颊像被铁流毁坏了。唇厚而弯曲的口，显出烧伤的赭红。
村里人看到这人，都不禁惊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人。
有人私下说：“这简直就是一个被火烧过的癞蛤蟆。”
“不，不是烧过的癞蛤蟆，是红眼癞蛤蟆！”有人纠正另一个人的说辞。
“癞蛤蟆哪有鹰鼻子？这是特殊的厚唇红眼鹰鼻子癞蛤蟆。”又一人说。
总而言之，众人无论怎么形容，都有个一个关键词，这个人是个“癞蛤蟆”！那人下了马车便张开那厚厚的嘴唇，大声地喊着：“妹妹，妹妹，我妹妹在哪里？”
那人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已经五十岁出头了，但精神还蛮好，上身穿着一件旧蓝咔叽布中山服，下身一条蓝咔叽裤子，颜色虽然灰白了，但还算干净整齐，屁股后面打着一圈圈老厚的补丁，但搭配得错落有致，不但不影响形象，似乎还有些美观；头戴着一顶单布帽，帽檐上面是一颗红五星，下面是一张红堂堂的脸上，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这人正温和地和另外一个人说话：“汉哥！你看陈大刚那虎样，我觉得他心里肯定还是憋着一肚子坏水呢，绝不会光是想来看看妹妹这么简单。”
那被称作汉哥的人，说话娘声娘气的，人也瘦瘦小小的。穿着也不讲究，破破烂烂，一副穷兮兮的样子，几颗零零碎碎的牙，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这时候，那人正小声地回答另一个人叫他汉哥的人的问话：“李田村长，他就是心里憋着坏水也拉不出什么屎来！难不成他也要学董山来个抢亲？我看行不通吧！”
（未完待续）
第38章 混战（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