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远远地跟随那几个人走了三四里路,渐渐地房舍稀少,但是路上的人却很多,想来都是想去坟场看看热闹。
等到了坟场,果然见在边缘的一处坟地上,停放着一只棺材。那棺材尚新,因为棺材出土,不到下葬之地不能落地,更不能见到太阳,因此在那棺材底下,用手臂粗细的木头架了起来,而上方则用白布遮挡。
棺材盖子和棺身的缝隙处,贴着一张又一张的符纸,我仔细一看,全都是化煞镇尸符。那符画得生硬得很,还没有我这一个二把刀画得好,哪里像是一个风水高手的手笔?
看到这儿,我心里有点没底,开始怀疑侯爷这次来找活鬼老夏的计划,是不是有点扯淡。
回头看了一眼侯爷,侯爷正皱着眉,低声说道:“这他奶奶的是要扯王八犊子啊。”
这个时候,坟场这边的人聚得很多,在棺材旁边站着四五个精壮大小伙子,而在另一边,搭设着法坛,法坛之上,香烛法器一应俱全。在法坛后,一个二十多岁手拿桃木剑的人,身穿黄色道袍,负手而立。
这时,人群里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走了出来,那胖子一脸横肉,目露凶光,但是表情却一脸和气。他留着一绺山羊胡,戴着一顶瓜皮帽,身上的锦缎的褂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想来就是王财主无疑。
只见那王财主向从人团团作了个揖,说道:“各位乡亲们,王某痛失幼子,本打算为我儿迎一门亲事,没有想到事情出了差错,给诸位乡亲惹了这个麻烦,王某在此先给诸位陪他不是。”
说到这儿,又是深深一揖,又说:“这女尸成僵,最终会祸及他人,王某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这不,王某请来夏先生降妖化煞,诸位放心,王财家门虽不幸,但是就算是散尽家财,也要保得大家平安。”
说到这儿,我就听到侯爷轻笑起来:“娘的,正戏开始了。”
我正不明白什么意思,就听到王财主说道:“但是这请神送神的事,光散尽家财是无用的,夏先生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咱们整个武清要众志成诚才能共度难关。而凭我一人之力,断难完成此事。所以,还请乡亲们多少表个诚心,夏先生请神,不论钱财多少,只要心诚则灵,希望诸位乡亲走亲访友奔走转达夏先生的意思。”
听了这话,我这才明白过来,这意思是管大家伙要钱啊。
果然有不乐意的:“王财主,这是你家惹出来的祸,为什么要我们出钱?”
这句话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和了起来。
王财主脸色一沉,说:“这件事全凭自愿,如若不想出钱,那要以后出什么事,别怪王某没有提醒你们。”
“自己的事情自己圆,我没那闲钱给你王家铲事。”
说着那人就转头往外走,另一个人一把将他拉住,说道:“小六子,王财主得罪不得。”
那小六子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精壮的肌肉,一看就有把子力气。他瞪了王财主一眼,说道:“反正我没钱,我娘还病在家里没钱看呢。”
说完一把把那人的手甩开,扭头就走了。
我明显看到王财主脸上现出一抹凶光,但旋即恢复了正常。
“年轻人不懂事,王某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还请大家彼此做做工作,毕竟这关系到咱们镇子的生死存亡。”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呼叫从旁边的棺材里传了出来,同时发出剧烈的撞击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在场所有人吓得都后退了几步,一个个眼睛迸发着恐惧的光盯着那口棺材。
那撞击声更加剧烈,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从棺材里破棺而出。
我也心头乱跳,这大白天,什么邪物居然还敢作祟。回头看了一眼侯爷,见他脸色很难看,我忙问道:“这什么情况?”
侯爷哼了一声:“不太对劲。”
经过这么一出,剩下的人脸上都现出惊恐之色,王财主说道:“夏先生,夏先生请施法,把那邪物赶紧镇住吧。”
那夏先生摇了摇头说:“诚心不足,不以请动真神。”
王财主转身向众人说道:“各位乡亲,非是我王某小气,你们也听到了,凭我一人之力万请不动真神啊,请各位想想家里的父老和孩子,为此事出钱出力,保我们武清一方平安。”
说着,王财主居然声泪俱下又向众人一揖到地。
我转头看了看侯爷,问道:“侯爷,这夏先生不会就是老夏吧?”
侯爷说道:“这小子侯爷我也不见过,他姓夏,但不是我要找的人。你就瞅瞅他那符画的,什么东西,一看就是骗人的把戏。”
说完,侯爷拉着我就往回走,我本来还不想走,但是侯爷一直对我施眼色,没办法只能跟着他离开坟场。
侯爷走得很快,一边走一边说道:“真他娘的不要脸,咱们挣个钱拼死拼活,人家动动嘴皮子就把钱挣到手了。”
我问道:“你觉得这事儿不对?”
“当然不对,侯爷我经过多少大风大浪,这点伎俩骗骗别人还可以,想骗侯爷我,门都没有。不过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儿还是不要管了。”
“可是,刚刚我明明看到那棺材里边有响动。”
侯爷笑道:“都是骗人的,要是侯爷我爱管闲事,当场就揭穿了他的把戏。”
说着话,就看见刚刚走掉的小六子气鼓鼓地站在不远处的树底下,不知道鼓捣着什么。侯爷笑了:“娘的,这不刚刚跟王大财主闹翻的小子吗?”
说着话,侯爷抢先走了过去。小六子一看我俩,转头就要走,侯爷忙说道:“嘿,你跑什么呀,过来,侯爷我有点事问问你。”
小六子看了看侯爷,又看了看我,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问我。”
侯爷说:“我说你这小子,我听说你有一个重病的老娘,正好我这兄弟会些岐黄之术,正巧我们还怀着悬壶济世的赤子之心,带我们过去,让他给你老娘瞧瞧,没准就把病给瞧好了呢。”
一听这话,我满头大汗,心说这老侯子真是能信口开河,什么帽子都敢往我头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满嘴放炮,我啥时候会什么岐黄之术了?
第十二章 看病[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