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裴簌跟着时妤昭回宫的时候,日头已经渐渐西斜,即便裴簌是头一回同摄政王殿下私下独处,可在裴大姑娘的面上,也不曾瞧见半分诚惶诚恐。
时妤昭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桑靳倒是藏得好,若不是他给求到自己跟前来了,自己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年掳走裴家嫡长女的采花贼,便是如今这日日跟在自己身侧的锦衣卫统领,桑靳桑大人。
“裴姑娘。”摄政王的仪仗转入朱雀街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时妤昭终于开口唤了一声。
裴簌敛眸垂首转向摄政王,恭谨疏离的模样,“殿下何事?”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有些个疑问,若是不叫裴姑娘过来替孤解疑一二,孤只怕是要一直惦记着,便想着还是将裴姑娘叫过来问个清楚,也算是了了孤这一桩心事。”
“不知殿下有何疑问?”裴簌不明白,这位摄政王殿下是有什么事情能够和自己扯上关系的,是以当下也是一头雾水,在她看来,这位殿下同自己最有交集的地方,便是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弟弟了。
难道裴昀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叫摄政王抓到了把柄?
“孤昨儿个自宫外带回来一个孩子,眉眼瞧着同孤的丞相大人有些相像,然这样的事情,若是直接宣他来问,只怕是要闹得满城风雨,是以孤就只能先来问问裴姑娘知不知其内情了。”
裴簌的面色一僵,不会吧……难道裴昀当真在这几年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乱搞成功还搞出人命来了?
“这个……裴家的旁支众多,说不得是旁系哪位亲友的孩子叫殿下遇上了,都是一家子的血脉,若是生得像些,倒是也正常,且依着相爷的性子……只怕是没有那样的智商,能够瞒着殿下,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裴簌颇有些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毕竟若是自家弟弟当真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那么摄政王殿下一怒之下拿他问罪,只怕也是可能的。
伴君如伴虎,即便如今摄政王殿下偏爱裴昀,却也指不得几时这偏爱就给了旁人,到那时,自家弟弟屡屡抗拒摄政王的言行便成了重罪难逃,迟早有一天,会叫面前的这位昭阳殿下问罪下狱。
一如后妃帝宠之间。
“裴姑娘说的,倒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这孩子奇怪就奇怪在,不仅眉眼间生得像裴家人,一双眼睛,却还像极了孤的锦衣卫统领,桑靳,裴姑娘说,这是不是就怪了?”
裴簌脸色一白。
时妤昭却只当不见,依旧云淡风轻地说道,“要说孤的这位桑大人,自小便是个孤儿,也没什么亲戚旁支,否则倒是也可以说,这孩子,是桑靳家中的亲戚后辈,然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总不能,是他几时同裴家的儿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孤却半点不明吧?”
扑通一下,时妤昭便瞧见裴簌直接跪在了自己跟前,一张脸白得像鬼,时妤昭忍不住轻啧一声,待会儿若是叫桑靳瞧见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还以为自己欺负了他的心上人呢。
“裴姑娘这是做什么?”时妤昭还在装傻。
“殿下既已知晓,何必再遮遮掩掩?只是臣女不明一事,究竟是殿下自宫外带回的那个孩子,还是桑大人自己将孩子……带进宫里的?”
时妤昭眉梢一挑,“裴姑娘既然都问了,那么想来心中自是也有了分晓,又何必再来问孤呢?”
裴簌身形一僵,随后又微微俯低了身子,以额抵手,“臣女明白。”
“先起来吧,孤若是要问罪,现在也不会这样同你闲谈了,不过桑靳呢,孤还是关了他几日,待会儿你还是把那个孩子接回去吧,总放在孤的寝宫里,也不是个事儿不是?且闹得陛下总往孤的昭阳宫里去,昨儿个的功课可都还没做完呢,孤是管不了这两个小的了,还是裴姑娘带回去吧。”
“可……”裴簌下意识便想推诿,可想到如今东窗事发,便顿了顿,这才应道,“臣女领旨。”
时妤昭抬手将他扶了起来,见她当真是面色难看,想起那个叫自己传到宫中看孩子的丞相,顿了顿,还是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也莫担忧,裴昀正在昭阳宫中看着孩子,他也已经知道得差不离了,桑靳这回,可是破釜沉舟,有些急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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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闹大发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