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臣没做过的事情,怎么说呢?”
时妤昭额角微抽,不过片刻之后,时妤昭却突然松开了攥着他衣领的手,将人往后一推,“孤算了算日子,裴夫人如今的身子愈发重了,开春之时,差不多府上就该添个新丁了吧?”
裴昀一愣,像是没想到怎么话题一下子就转到了自家娘亲身上一样,待时妤昭眼风扫来之后,裴昀这才轻咳一声,“回殿下,是。”
时妤昭道:“嗯……孤觉得,这宫中如今着实是清寂了些,陛下又还年幼,要往宫里添些新鲜生命也着实困难,于是孤便想着,到时候爱卿的弟弟妹妹若是生下来了,不如就带到宫中来,放在宫中教养吧,也好叫陛下有个伴。”
裴昀面色登时一变,猛然抬头去看时妤昭,却见她脸上并无逗弄淘趣之色,一双眸子清凌凌的,裴昀便知道,她只是在告诉自己一个决定,而绝非同他商量。
“殿下……”裴昀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以往那些巧舌如簧,仿佛都作了古。
“孤知道,爱卿定是舍不得的,不过爱卿也知道,这小辈们若是在宫中教养长大,日后定是身份地位更不能同日而语,孤本想召裴夫人进宫相商的,只是后来孤想了想,觉得这样着实不妥,一来是裴夫人身子重,不宜出门,二来是母亲对孩子到底是眷恋颇深,若是孤直言不讳,到时候只怕是裴夫人要忧思在心,难免损了身子,于孩子也不利,便就先叫爱卿来谈谈了,孤觉得,以爱卿忠君报国的拳拳之心,想来是不会拒绝的吧?当然,若是爱卿拿不得主意的话,孤就只好去一趟裴家,同裴夫人谈谈了。”
裴昀的面色僵硬,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摄政王这话是什么意思,明面上看,时妤昭是为了他娘好,实际上,却是在警告他,若是他将此事说给裴夫人听了的后果是什么,而不答应的后果又是什么。
以他娘的性子,若是此时知道日后孩子一出生便要送入皇宫教养,定是会茶饭不思,夜难安寝,双身子的人总是虚弱些,若是郁结于心,最后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
可是当真要把幺弟或者幺妹送入皇宫吗?
裴昀抿了抿唇,他知道,这是时妤昭给他们家的一个警告,这些年他们一直以来便不温不火,不想接皇家递出的这根橄榄枝,拖拖沓沓,时妤昭大抵是等得有些厌烦了,这才想以此为诫。
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就宛若皇家要扣留的质子,因为时妤昭已经开始不相信,他们裴家,最后不会同其他两家同流合污。
“臣……还望殿下容臣思索两日,殿下说得对,家母如今着实不该为此烦忧,臣自当会先瞒着家母,不叫她知道此事。”
时妤昭扯了扯嘴角,“爱卿该知道,即便是孤宽容你两日,最后的答案还是只有一个,不过孤还是给爱卿两日,爱卿可要好好思虑。”
“是。”
“哦,对了。”时妤昭突然又道,“孤昨儿个问过太医院了,说裴夫人如今这模样,若是一不小心小产,指不得便要一尸两命,爱卿可得小心才是。”
裴昀的脸色从未如此苍白过,咬了咬牙,朝时妤昭拱手一揖,“臣,明白。”
时妤昭又走近裴昀,涂着墨色丹蔻的指尖微微挑起他的下巴,狭长凌厉的眼睛里,墨色沉沉,“裴昀,孤的耐心,也是有底线的。”
裴昀不语。
时妤昭的指尖在他的下颌处微微流连,带着一丝挑逗,似有若无的轻抚挠得人心头发痒,“孤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顾忌着什么,可是你怎么就能确定,明哲,就一定能保身呢?爱卿这样聪明,也该知道,历史上这样的世家,即便是安稳一时,最后也有朝一日,会求救无门。”
放开了裴昀,时妤昭的神色又变得轻松起来,一如之前二人相处时的模样,仿佛方才那个眸光阴鸷的人,并非眼前的少女。
“爱卿方才急着出来,想来也是累了,还是先回去歇着吧,若是爱卿累坏了身子,孤可是头一个要心疼了的不是?”轻挑调笑的模样,只有在裴昀跟前才出现过。
可是此时的裴昀却不知如今到底孰真孰假,他仿佛这时候才明白,面前的这个,不是一直以来对他穷追不舍的时妤昭,而是笑谈间便执掌世间生杀予夺的昭阳摄政王。
连妇孺幼子她都曾下令杀过,一颗冷硬的心肠,难道还当真以为会柔软起来?
他又想起当年她所言斩草除根的时候,眸光狠厉却浅笑连连,满门上下年迈如七旬老妇,年幼如初生婴孩,一个都不曾放过。
她说的,“今日孤若是心软放他们一条生路,日后谁来放孤和这天下一条生路?”
61、生杀予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