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见她如此说,心中已明白几分。这丫头哪里是想找自己商量什么对策,只是为表明主意罢了。
她不会为莫须有的罪名驱逐宸扬,亦不会被旁人所言改变想法,固执着一如青平脾气。
锦衣凝眸听着,话落只垂眸笑,手里抚着猫,半晌都没应话。
裴瑜一怔,见她如此反应亦无从再说,清清嗓,嘟囔两句:“反正你明白就好,以后也无需整今日一出。”正说完,又偷观察对方反应。
锦衣收敛起笑,才道:“小鱼儿,你心悦他罢。”语气平稳,未起丝毫波澜。
纵然如此,仍如巨石击水‘碰地惊起水花。
裴瑜瞬间慌了神,一个劲儿摇手:“你胡说什么,哪有的事。”边说边向两边看,生怕早旁人听见。
锦衣见她如此,下额微昂,更显几份自诺:“瞧你如此反应,倒像我说中了。”
裴瑜一滞,乖乖垂下肩膀,悻然道:“随你讲,我才不理会。”虽如此说,仍四下观察情况,“幸亏没有旁人在,否则又要被瞎闹取笑了。”
锦衣垂眸莞尔:“你是怕旁人,还是怕...他?”挑眉,眸间调侃更甚。
裴瑜佯装听不明白,嘴里却赶她:“我要说的说完了,你若无事,还请回去罢。”
锦衣没做理会,只另外道:“我方才在众妖前所言,实为缓和之法。他们听我的话,想必日后未必再来闹。我明白你心意,亦不想被你误会。”抿唇,停顿半刻,“你我结交数年,若情谊尚在...”
她鲜少主动与人求和,话说一半再难讲下去,别开视线,将怀中猫儿抱得更紧些。
云墨张嘴打个哈欠,掀起眼皮朝上望,窥见是裴瑜,又蜷缩身体睡去,临前还轻舔锦衣掌心以示安慰。
后者会意,吞吞吐沫,终于再次看向对方。
裴瑜却已站起身,双手背后,发辫随动作晃动:“你我百年交情,岂是轻易就可抹去的?”挑眉笑,微微歪头道,“你想甩去我,可没那么简单。”
锦衣一怔,半晌没缓过神,只觉得眼眶发酸,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本担心会因此与裴瑜产生隔阂,日后两不相见,或者以别的方式分离。
她向来是念旧的人,青平已是难过,倘若连小鱼儿也...如此细想,更觉得喘不上气来。反倒现在听对方这般说,郁闷之气竟上涌,凝绝于眸间,似要落下泪来。
锦衣又感到羞涩,连忙以袖擦拭,嘟囔道:“瞎说什么,我才没这般心思。”
裴瑜笑,上前去握她手:“如此甚好,且当一切没有发生罢。不过...”踮脚靠近些,眯眸道,“你得答应我,莫要再掺和宸扬之事。”
锦衣正难过,忽听她又提魔族,泪水瞬间悬挂眼眶,又好气又好笑:“知道。我都稳住南陵池小妖,你竟还不信我?”
裴瑜拉起她手来回晃:“信,信,我自然信你的。”
说话时,两人正好相觑,一位红着眼眶,一位收敛眉梢,视线相对时,竟皆是忽地笑出声。
笑声回荡林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
半晌,裴瑜才问:“出来这么久,药铺可有人管着?”想了想,又关切提醒,“你家那小厮可会偷懒,千万别耽误生意。”
锦衣不知因笑因哭,仍一个劲拭泪:“我自有法子治他,你且放心。”似响起些什么,忙补充,“这月草药我已备好,本想上次借机送你,可偏偏又闹出别扭...”愈说愈低,逐渐没了声。
裴瑜只想安慰,忙莞尔道:“过去之事莫要再提,正巧今日得空,我便将其取回也无妨。”
锦衣一怔,迟疑些许才回应了声好。
裴瑜担心她多想,只催促向前走。
后者总算笑了,神情间有分道不明意思:“你既要去,心里可得有些准备。”
之前刚看见幻境之景,恩人身份似有揣测余地。可好友情深亦为重要,两者各站一头,哪边都不好放下。
便愈加着急,恨不得□□解决才行。
裴瑜思绪纷乱如麻,哪里肯为这小事耽误,跺脚又摆手道:“好啦,赶紧罢。”
锦衣没法,只得由她推着走。
两人一前一后,回去路上自又说些小女生的俏皮话。
方才闹出的风波渐歇,南陵池更比往日安静。有小妖见裴瑜与锦衣同来,亦无从上前制止,只躲在门框后小心得瞧。
阳光沉溺,万物似为无声。
不远处有一人弯腰,正仔细整理店中杂物。
裴瑜眺目看去,忽地驻足,轻‘诶了一声:“你家这小厮...何时改得性子。”
锦衣只笑,摇手并未作答。
可那人仍怀悲伤心思,没有理会身后,只攥起抹布将桌椅擦得锃亮。他收拾完这里,正要站起往旁边去,偏一抬头瞧见前方两人,愣了愣,眼眶竟有泛红。
 
第 72 章 7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