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愈近,气氛愈加紧张。
裴瑜脑中闪过诸多想法,思绪更纷乱如麻,只顾一个劲地催促宸扬先走,心中又急又恼,责怪自己会忘记这紧要之事。
他们身在魔族圣殿,理应处处小心才是。况且以徒佬的下场看,那位大人的手段最为狠戾,倘若被他知晓宫殿有旁人进入,定会大发雷霆,而后以残酷至极的刑法处置。
她耳畔似乎还回荡徒佬的尖叫,眸子微怔,身体瞬间紧绷:“快,你赶紧走。”盯向门口,神情亦是紧张。
宸扬半依在小案,玉指穿过墨色长发,凤眸眯起,倒是副闲情逸致:“好。”语气中带些宠溺意味。
裴瑜并未察觉,仍屏息观察情况。脚步声似与心跳同步,仿佛下一秒就要踏过门扉。
她没心思再催促,飞快思考着对方,脑中纷乱如麻。
得快些,总会有好办法解决。
她越着急,额间汗意将沾湿鬓角。
恰时,脚步声停在门口。几乎在同时被剥夺呼吸,任何声响亦被扩大千倍。
裴瑜咬紧牙关,忽而倾身做礼:“抱歉,是我—”
“大人。”
偏不巧,屋内外话音相撞。
她瞬间一怔,悄摸抬头去看,门槛处仅有侍女拢袖而站,微微颔首,模样神情十分恭敬。
裴瑜心下存疑,蹙眉,正欲再探过视线。
侍女却又颔首做礼:“大人,一切准备就绪,是否...”抿唇,眼光余光落上裴瑜肩膀。
后者左右看看,见两旁皆为空荡,这才要犹豫着回头:宸扬依旧半依着,仿佛一切皆与他无关。
屋内静了静,那侍女像意识到什么,蓦然收回视线,竟双膝跪地,俯首做礼:“小的不该私自揣测,还望大人责罚。”语速极快,难掩话音颤抖。
裴瑜愈加寻不着思路,嘴角轻扯,压低声音问:“诶...你们那位大人,究竟是何来头?”
宸扬挑眉,眼神已示不解。
她急得跺脚,压低声音,问:“我都没瞧见旁人,侍女是在喊谁。那不成...”蹙眉,抬手指天,“那人在此设术法监督?”
她思来想去仅有这种可能,双眸更噙认真,只恨不能拉起对方就朝外走。
恰时,有??传来,似是衣袍摩擦红毯而过。
裴瑜眼看宸扬走进自己,抬手,宽厚掌心抚向她发顶,便是一怔,长睫如蝶翼轻动。
宸扬以拳掩唇,勉强忍住笑:“嗯...或许罢。”字音含糊唇齿,多带些宠溺意味。
裴瑜惊得不敢动,眨巴双眼睛,愣愣看他。
他继而清嗓,当在抬眸已然换了副神态,耳畔发丝散落,遮不住眉宇间戾气。
侍女颤抖更甚,黑洞洞的瞳孔中满是战栗。
他眯眸,扬手曲抬二指,少许,才重重而落。
对方一震,身体僵硬得亦不忘做礼,继而提步缓慢退出屋内。
脚步声逐渐向外,似重物砸击在地面,每下都带来余响。
裴瑜愣在原地,怔怔看向宸扬背影,说不出半句话来。记忆从未像现在鲜明,徒佬破碎的身体再次重现,她嘴唇轻颤,片刻却只阖眸不言。
屋内又安静下来,气氛逐渐冷却,好似方才的热潮并不存在。
宸扬站立半刻,才转过身来,伸手向她:“走罢,我带你出去。”
他见裴瑜双眉微蹙,肩膀似在无意识颤抖,便愣了愣,唇角笑容僵住,视线不受控得下移,落在白皙的脖颈处。
那被掐出的青紫痕迹早已淡去,以领口半掩着,似笼在细纱中的玉。
血气,尖叫,泪水...
记忆场景与现在重合,她的抗拒仿佛是在所难免的事。
宸扬沉眸,满眼皆是她恐惧神情,半晌,却垂首笑道:“路上辛苦。桌上那些糕点...”喉结滑动,却只转身告别,“睡会罢,不会再有人打扰。”
他分明在笑,眼中仍看不见情绪,正如他离开南陵池那日,平静似死海一片,说罢再未回头。
衣袖扬起,那双手将藏于暗处,指尖苍白得像坠入深渊的蝶。
可下一秒,便被死死攥住。
他微怔,长睫轻颤着,几乎不敢回头去看,手指却无意识蜷缩,贪恋着对方掌心的温度。
“我不困。”
裴瑜紧盯他背影,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和你一起走。”
我,再也不会松开你的手。
风吹来,烛火猛然晃动。锦鲤忽而散开,长尾摇晃流落星点光晕,斑驳得,晕染他们脸颊。
走往正殿的路上,宸扬一直没说话,脚步却放得很
裴瑜双手背后,踮脚点向他影子,一步一跳,耳畔发辫随动作摇晃。她说不出自己是何心情,就这么想再与他多呆一会。
红毯从东边延伸至西,两旁红烛相伴,光影交错,仍是锦鲤模样。
裴瑜侧目看了看,忽而颔首笑:“我之前还想,为何这里的烛灯幻影十分眼熟。现在看来,倒的确与竹屋相同。”
 
第 81 章 8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