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玉娘愣住了。
那一轮月被打碎,水面上冒出一个头。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公子,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裳,浮在水里望着她。
那人狼狈极了,生得一张不食烟火的脸,脸被夜里的河水冻得煞白,被月光一照,尽是寒霜。
湿漉漉的黑发紧贴在他的脸上,穿着的衣裳看上去便是不菲。
玉娘倚在窗边低头望着他,那人浮在水里,也看着她。
他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在那一池碎开的月色里,仰起头,充满了期待和惊艳地问道:“刚刚的曲子是你唱的吧?真好听。”
他冻得瑟瑟发抖,脸上笑容却是天真无邪,望着玉娘,有些局促地说道:“那人不让我上船,我只能游过来见你了。姑娘,你真好看。”
玉娘看着他,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整颗心都几乎要跃然而出。
他还浮在水里,满脸爱慕,慢慢地游过来,伸手在腰间摸索了一会儿,从腰带上摘下来一块玉佩,想要递给她:“我叫容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玉娘望着他,他真是狼狈而可爱。
她捧着脸,却没有伸手去接:“我叫玉娘。”
他泡在河水里,笑起来天真无邪。
旁边水流涌动,浪花四溅,一个侍从模样的人游了过来,慌忙道:“公子,公子!快回去吧!你这是做什么?”
几个听到声响的姑娘又去而复返,挤到窗边,望到那水里浮着的容易,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嘻嘻笑笑道:“这又是哪家的公子,怎么落到了水里去?还不快上来擦一擦,让咱们给暖暖身子?”
那个侍从一把拉住容易,听到这上面的娇笑,脸上露出明显厌恶的神情,嘴上劝道:“公子,咱们回去吧!若是老爷知道你落了水,可会要了咱的命!”
还有后半句,他吞进了肚子里。
若是老爷知道你跟青楼画舫里的姑娘见了面,指不定会扒了自己的皮。
看着那侍从脸上的厌弃和欲言又止的表情,玉娘的心里莫名地生出一抹落寞。她朝旁边的几个姐妹们板着脸厉声呵斥道:“热闹看够了?还不各回各房,这么有精力勾男人,平日里怎么没见到几个留住人的?”
几个姐妹被她骂得一缩脖子,也不知道平日里嬉笑怒骂皆是随性的玉娘怎么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只得离开。
有人低声骂道:“这个贱蹄子,今天真不知道吃了什么火这么大,平日里仗着客人喜欢,对我们大呼小叫就是够了,如今还真把自己当妈妈,为所欲为,迟早得被人收拾了。”
看着她们走开,玉娘回过头来。
容易还是伸着手,手上拿着那枚玉佩,用尽全力捧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旁边的侍从好说歹说,他就是望着玉娘,一脸期待,说道:“这块玉佩,我送给你,玉姑娘。”
旁边的侍从大惊失色,这才看清他手里握着的是块玉佩,当即喊道:“公子,你疯了吗?把贴身的玉佩随便给旁人!她可是青楼娼妓!”
玉娘的神色渐渐冷下来,她拢了拢自己红纱披帛,将耳畔一缕散发拢在耳后,风情万种地一笑:“公子,玉娘来了葵水,这几日不会再接客。若是公子想和玉娘一夜风流,再过几日来便是。只需几两银子,不必这样花大价钱。”
旁边的侍从一脸震惊,继而脸上浮现剧烈的愤怒,骂道:“不知廉耻!”
容易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侍从讷讷地闭了嘴,但依旧心有不甘地看着她。
玉娘朝他抛了个媚眼,继续说道:“若是公子愿意,我们风月楼还有许多姑娘,她们侍奉得不比玉娘差到哪里去。”
容易浮在水里,脸上浮现一抹显而易见的失落。
他像是孩童一般脆弱而悲伤地说道:“玉姑娘,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望着他悲伤的面容,玉娘也觉得自己似乎太残忍了。但她很快将脸皮压了下去,将那一抹于心不忍给抛之脑后,万般娇媚地说道:“那无功不受禄,容公子这礼,我可受不起呢!”
容易却还是捧着玉,伸着手,像是一个纯真的孩童,小心翼翼地将珍贵的糖葫芦献给自己最喜欢的人。
他郑重地说道:“你的曲子很好听,玉姑娘,我只是想再听你唱歌。”
旁边的侍从急得不行,见实在说不动容易,便将目光转向玉娘,既是怨恨又是愤怒道:“公子送的东西,你还推辞什么?”
又加了一句:“别不知好歹!”
玉娘这才伸手接过玉,她将那玉放在手里,把玩片刻,这才笑吟吟地说道:“玉娘恭候公子的到来。”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个傻子。
容易游在水里,只傻乎乎地朝着自己笑,旁边的侍从又来劝道:“公子,回去吧!她都收下了,改天再来不好吗?”
容易见她将玉佩拿在手里把玩,月色婉约,映得她玉似得肌肤,欺霜赛雪。他痴痴笑道:“玉姑娘,你等着,过两日我便来找你。”
手中玉石温暖,是块好玉。
玉娘掩唇一笑,给他抛了个媚眼:“那玉娘可等着公子来光顾呢!”
第二十二章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