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张以灵却望见了她眸子里的一丝水意，悄声问道：“你…是不是跟赵行知闹矛盾了？”江明灿拿书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没有啊，我跟他能有什么矛盾。”
“没有就好。”张以灵稍稍放心，见她神色不愉，连忙转移话题，“这道选择题我不会，你帮我看看吧。”
江明灿收拢心神，接过练习册，看了一眼题后拿笔拆解句子，仔细做出解释：“这个是考定语从句，你看（）前面的部分isshethegirl是主干，（）后面的sellsnewspapers是修饰thegirl的从句，括号要选的词是这个定语从句缺失的主语。”
见张以灵不断点头，她又接着说道：“那我们要选的是可以用来指人的，再来看看选项，where指地点，when指时间，why指原因，都不对。而that既可以指人又可以指物，所以是对的。”
张以灵“啊”了一声：“唉，我光以为that是指物的。”
江明灿摇摇头：“老黄前几天讲过这个呢，它大多数情况是指物，不过也可以指人。这个句子that换成who也是对的。”
张以灵嘟了嘟嘴巴：“有who我一定能选出啊！”
“可能老师觉得给了who这个选项会太简单了吧？”她揣测着出题老师的心思，“不过这个靠排除法也可以的。”
张以灵拿手捶了一记脑袋：“你说我怎么就记不住排除法呢？！”
江明灿被她夸张的语气和动作逗笑了：“你呀，要是把记歌词的时间分一点点出来，肯定能记住。”说罢又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从句的部分递给她，“喏，这里我都分类整理好了，你重点看看几个类型的例句，然后再把练习册的习题做几遍，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张以灵拿宝似地接过笔记本，双手举过头顶比了一个大大的心：“灿灿，你真是上天送给我的天使。”
江明灿摸了摸她的头：“好啦，快看书，天使也要做题了。”
张以灵见她脸上的郁色消散，也悄悄地舒了一口气。轻轻摊开笔记本，上面娟秀的花体英语格外潇洒漂亮，她认认真真拿笔誊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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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之隔的赵行知轻倚着栏杆，胸口微微起伏。
他昨晚睡得不好，本来想在上课之前去洗手间洗把脸醒醒神。
然而刚刚那一撞，身体感知到的柔软和馨香却唤醒了昨晚那不可言说的梦：微卷的长发像海藻一般散开来，显得人格外可怜；眼睛轻阖，蕴着一汪薄薄的水意；触碰，温暖，潮意，起伏，辗转。
他记得自己被那淡红的樱唇蛊惑了，禁不住低头靠近。
他也记得在将醒未醒的时候，意识逐渐清明，梦中那张原本模糊的脸清晰起来，而自己清清楚楚地唤了一声：灿灿……
醒来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下身一阵陌生的湿意，怔愣地盯着天花板，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躺了一会儿他彻底清醒过来了，梦中的场景愈加清晰。赵行知把手搭在眉弓上，另一只手把身下的床单攥得皱巴巴的。然后他翻身下床去了卫生间，站在莲蓬头下，在初冬的清晨给自己来了个冷水澡。
身体冷静下来后，他悄摸摸地跑到院子里的洗衣池拿了洗衣皂，又悄摸摸地跑回房间，将床单和裤子上的东西“毁尸灭迹”，然后晾在了卫生间的置衣架上。
收拾好一切，赵行知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自觉实在没有脸去找江明灿。陌生的场景，陌生的行为，陌生的自己……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在梦里那样亵渎她，不知道要以哪种表情面对她，又该跟她说些什么。他觉得，他甚至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一早“干了坏事”的赵行知再次选择了逃避，7点没到他就已经在去学校的路上了。脑子里不断盘旋着五个字：怎么会这样？他不知道，一墙之隔的江明灿脑子里也在盘旋着五个字：怎么会这样？明明昨天都还好好的。
初冬的风怒吼着吹落了一截枯枝，惊散了一腔迷思。寒意已浓，风扑在脸上生疼，他胸腔里却鼓噪着犹感陌生的燥意。
赵行知抬手拍了拍脸颊，暗自希望风再猛烈一点。身后脚步声渐近，“哟，杵这儿干什么呢？大冷天的在冷风中耍帅吗？”老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近学校兴起了奇怪的风气，男同学爱排排站在教室或者寝室外的走廊上耍帅，搞得有些脸皮薄的女同学不太敢经过走廊回教室。宿舍楼就更奇葩了，午休的时候走廊上经常冒出一长串湿漉漉的脑袋，以及揽镜自照的左手和拿着梳子弄造型的右手。校长和教导主任都忍不住嘀咕了好几次，还问他这是不是最近哪个明星带出来的。
被老黄蒲扇般的大手一压，再被他探照灯般的大眼一扫视，赵行知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了：“老师，我昨天没有睡好，刚刚有点困出来醒醒神。”
老黄放心了：“晚上不要熬太晚啊，你们现在可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要早睡早起。”
听着他的谆谆叮嘱，赵行知难得的沉默了。毕竟睡不好的原因不可言说，他最终也只是点点头，然后跟在老黄的身后进了教室。
经过江明灿的座位时，他视线忍不住看了过去。可惜人家姑娘正低头疾书，他只瞧见一个圆溜溜的后脑勺。
中午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江明灿径自拉着张以灵走出教室。赵行知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来得及瞅见她娇小的背影和那随着步伐一摇一摆的高马尾。
不过这时候他还没有调整好心情来面对江明灿，也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劲，只以为是她腿好了，照旧跟朋友一起去吃饭。
直到下晚自习，做了一晚上心理建设的他挪到江明灿面前，惯例伸手要接过她的书包，“走吧。”
江明灿收拾书包的手略顿了顿，抬头望了他一眼：“不用，我自己走。”说罢背着书包扬长而去。
赵行知这才后知后觉她的疏离，这会子他也没功夫仔细思考，赶紧追在她身后去了车棚。
一路上，赵行知笼着个眉头，骑车缀在她后面，也不敢跟太近，只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
平时再难的数学题他思索个三两分钟也能缕清解题思路，可现在他在脑中反复复盘这几天的事情，一直到江明灿进院子，也没有找出问题的根源。难道，她也做了奇奇怪怪的梦？
第13章 绮梦无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