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觐见”二字却戳痛了桑桑。
“我知道了。”桑桑深吸一口气,只怕再和他说话会起争执,终是选择了离开。
韩平原侧身让路,看着桑桑缓缓从眼前走过,躬身许久才站直,再回首,唯余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则问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皇上她已经看过那枚印章,最重要的是,很可能那枚印章现在不在她手里。”
桑桑到达自己的宫殿,受到宫女们周到的侍奉,舒服地洗过澡后,又有人来为自己烘干头发,桑桑不是没被人伺候过,但终究不习惯身边的人动不动就下跪,叮嘱几次方好。
来为桑桑梳头的是个有年届的老嬷嬷,比起一般的宫女老练许多,为人也亲和,笑呵呵说:“咱们公主的眼眉,果然和先帝一模一样,您别瞧着和皇上不像,因为皇上更像娘娘。若说起来,您的嘴和鼻子还是和皇上一样的。”
桑桑心里发笑,这哄人的话,真是怎么编造都行,反正认定了她没见过那些已死的人,想反驳都无力。
嬷嬷又说:“公主真是天仙一样的人,到底是皇家品格,纵然从没在宫里住过,奴婢瞧您都比那些宗室贵族的千金高贵,难怪您还没到帝都,各国都送来求婚的文书,前段日子城里好多外国人,可热闹了。”
“求婚?我吗?”桑桑愣住,倏然转身,嬷嬷还没把手松开,生生把桑桑揪疼了,见桑桑皱眉便跪了下去,一屋子的宫女又跟着跪了。
“你们起来。”桑桑无奈,又问嬷嬷,“我一路来并不曾听见这些话,怎么,动静很大么?”
嬷嬷后悔失言了,不得不如实相告:“动静很大,赵国为首第一个送来和亲文书,求皇上把您嫁给赵国九皇子,没多久周边小国部落等等都跟着来凑热闹了,大家都说,您人还没到呢,他们也太殷勤了。”
桑桑心里很乱,如果事情的动静闹得这么大,没理由她一路过来不知道,唯一的原因,就是韩平原向自己隐瞒了这一切,竟是莫名得恼火,可是静下来想想,好像自己也没什么理由去怪人家,反正早知道晚知道,也没什么区别。
“他也知道了吧,会不会很生气?”想到濮阳舜可能会生气,桑桑就很心疼,多想能在他面前亲口告诉他,自己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公主啊,您没事吧。”见桑桑沉默了许久,嬷嬷开口打破僵局,“让奴婢为您把头发打理好吧,秋天了,风一吹该病了。”
“麻烦你了。”桑桑随口应着,却又把嬷嬷吓得不轻,连声道,“您可不能对奴婢说这些话,要折杀奴婢的。”
桑桑好无奈,唯有苦笑,“知道了。”
头发弄干后,桑桑便没再让她们伺候自己,只将长发松松地扎在脑后,随意地披了一件长袍就好,她已被隆重的衣衫折磨了一路,此刻只求身心的释放。只是后来太监送来帝后的赏赐时,她这副模样不好出迎谢恩,着实有些尴尬。
再后来用过晚膳,便真将一屋子宫女都打发出去,自己呆呆地静了半晌,也不想入眠,索性信步走到殿门前,吹一吹冷风叫自己清醒。
抬头拂开吹在脸上的散发时,腕子上的手镯进入视线,盯着手镯傻傻地看了半天,疑惑皇帝口中所言的真实性,她心里明白,这一刻竟是连爹爹也不信了,自己一个野谷族的孤女,怎么会是一朝公主?
抬眸看见不远处有宫女怯怯地侍立,满脸的不安和担心,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不可怜,桑桑知道自己这样吹风是给人添麻烦了,虽然自己从心底不承认这个公主身份,可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没有一个公主的仪态。想到这个突然又觉得很矛盾,心里乱乱的,又气又好笑,便朝那宫女笑笑后,转身回去了。
大概是真的太疲倦,桑桑竟然很快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睡着,一夜无梦直至天明,醒来后便急急忙忙梳妆,惦记着父母家人几时能进宫来。
却直到太监告诉他早朝已散了的时辰,也未等到父母,直到桑桑再坐不住想去问雅宣时,梁勇才亲自带着沈政仲夫妇出现。
父女相见,却不得不看着父亲和嫡母朝自己屈膝行礼,桑桑向梁勇投过幽怨的目光,可梁帝却意外的回以严肃不容拒绝的神情,或许在他而言,可以宠桑桑疼桑桑,但该有的礼节和尊卑,是不可轻视的。
不能激动地相拥问候,桑桑正正经经地坐在皇帝身边,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问:“爹爹,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沈政仲似承受不起这声“爹爹”一般,避开了桑桑的眼睛,语气却坚定诚恳,但答:“其实你是你娘亲生的闺女。”
第58章:假作真时真亦假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