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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旧式渣男[2/2页]

村姑与胆小鬼 那书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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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去哪了?”
      李田说:“我送客啊!张侯生回乡了,我送他一程。”
      李凤娟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昨天晚上没有提要走的事情啊?今天怎么突然走了?还没有打个照面呢!
      她忧郁地坐在地上,一种无边的哀怆淹没了她。疲惫的脑筋开始有点麻痹,她觉着一些力量从身上失去。眼前只是一片荒凉,没有希望,没有拯救,从胀痛的呜呜耳鸣里,只传出一声缠绵不断的绝望的惨叫。她觉得她那满满的爱意,也就一下子失落到冰洞里了,忽而又想到一个细节,昨天晚上自己把一切都给他了,张侯生好像没有问我的名字呢,张侯生究竟是知道我的名字呢,还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呢?一种莫名的失落油然便在心里升起来,昨天还像充满气球一样膨胀得心里难受的情,这一刻却似突然破了一样。但忽而又想,张侯生回去应该是找乡长早来提亲的吧!他兴许已私下打听过我了,或者已经对我颇为了解了。想到这里心里的失落相对减少了一些,但却还是有一些莫名的郁闷来。心里又自我安慰了几句:我现在已经是张侯生的人了,他是文明人,不会不管我的,等着吧!
      于是,就这么等着了。过了一天又一天,转眼二个月过去了,小麦已经漏出淡黄色的芽儿。李凤娟隔三差五站在村头看,但看了一天又一天,树上的叶子已落得差不多,天也越发冷了起来,但总是失望的,那个她偷偷看了几百遍的村口大路上,并没有出现那个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太阳升起了又落下,落下了又升起,这样的日子让李凤娟感觉浑浑噩噩的,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白天一醒来便感觉魂不守舍。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了,张侯生和乡长却总没出现在村头,李凤娟一天又一天的盼,幻化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失落。
      更让她担心的是,肚子里居然开始长起了一个疙瘩,她听村里妇女们说过,这是怀孕的现象。因为张侯生的消失,李凤娟感到这个渐渐加重起来的担当,正在像魔鬼一样向她一点点地靠拢,就像一棵扭曲的桑树苗,根须深种在她的肉里:她不胜惊骇的觉得它在生长,喝着她的血。她整天的出神,惘然听着,整个生命都被这个占据着她的陌生的生命折磨。那是一种模糊的,柔和的,催眠的,悲痛的,嗡嗡的声音。她忽然惊醒过来——汗流浃背,打着寒噤,想要反抗了。她掉入了“不经意”的网罗,竭力想挣扎。她要生活,要尊严,觉得被那晚上的月色欺骗了。想到这些她都禁不住有些后怕。索幸肚子里的疙瘩还不大,她每日都狠命地把腰带系紧了,又加上她身材本就苗条,初冬了,穿的衣服也多,别人轻易还看不出来的,但她自己心里知道啊!这样下去,迟早纸里包不住火。
      李凤娟决定,不能这么等了,自己得主动出击,去乡里寻张侯生。可那时候,农村的姑娘一般是不出远门的,找个什么理由去乡里走一趟呢?
      想来想去,就想起了家里的那只母鸡。那时候,村民家里是可以养三只母鸡的,超过了三只算金钱主义尾巴。因此,李凤娟家里养了两只母鸡,这是李汉的意思,因为他担心哪一天个金钱主义尾巴凑不齐数,会把标准下降到两只,自己就会遭殃。李汉是个求稳的人,不是非要掉脑袋的时候,他是决计不会干冒险的事情的,养鸡自然也按最保守的数量养。
      李凤娟家的这两只母鸡很做活,几乎每天都能下两个鸡蛋,李凤娟私下数过了,家里已经有100多个鸡蛋了。
      对,就借去乡里卖鸡蛋的理由跑一趟。李凤娟想到这里就去找李汉,李汉正在村里的饲养队铡草。李凤娟说:爹,我给你说件事。李凤娟拉着李汉到外头,趴在耳朵上说:“我想去乡里把那100多个鸡蛋卖了,给你买两包烟,我见你都一个多月没有抽卷烟了,自己用烟叶卷的太燎嘴。”
      李凤娟说这话的时候,李汉赶紧四处瞅瞅,见周边确实没有人偷听,小声说:“这可得小心,村里虽然默许可以私下养三只鸡,但却是不准到外村交易的,要是被抓住了是要被严重处罚的。”
      李凤娟说:“爹!你放心!你去卖鸡蛋树大招风,我去别人不注意。”
      李汉说:“那你去吧!可得小心谨慎,早去早回。”
      李凤娟说:“好呢!”话没落音,人就一个箭步跑出了几米远。
      李汉心想,我这个姑娘啊,啥时候变得风风火火的了?但突而又觉奇怪!闺女不是一直喊我戒烟的吗?今天怎么热心我俩月没有抽卷烟了?真是女大会疼人啊!
      李凤娟回到家,收拾鸡蛋用草篮子装了,上面又盖一层麦秸,便向乡里走去。
      李凤娟17岁的时候去过一趟乡里,步行约莫半天时间,虽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但她依然记得自己走过的路,那毕竟是她第一次走出小村。因此,一路顺当。
      乡里的集市上真是热闹,赶集的人熙熙攘攘。那卖柴担子,卖菜挑子,卖腥海手推小车子,走得甚急。店铺的门面都打开了;饭馆的小伙计在忙着劈柴、挑水;摊贩们有的在支篷子,有的在摆货,有的已摇起皮鼓和铜铃郎,高声招徕顾主,还有两家摆地摊的为争地盘动了手,这位摔了那个的香、黄纸,那个踢了这位的炮仗、蜡烛,一卷火纸摔散了,像风筝似地飘向空中,几个孩子赶着骂着追,有的抢起散乱的鞭炮,点上火,向天上??,喊着轰火纸上天了……
      看着乱糟糟的集市,李凤娟想,该去哪里找张侯生呢?对,农业站一定是和乡政府一起办公的,就去哪找,李凤娟想。李凤娟问了乡政府的去处,很顺利地找到了乡政府。乡政府守门的是一位退伍老兵,人很热情,问李凤娟:姑娘,你找谁呢?李凤娟说,我找农业站的张侯生!那大爷就说,哎呀姑娘,最近可来两三个姑娘找张侯生了,但真是不巧,张侯生早在三个多月前就回城市了。
      回城了?李凤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守门的大爷又确切地告诉她,的确是回城了。
      哦!哪个城呢?李凤娟追问到。
      守门的大爷说,我也说不清楚呢!听说可老远了,在很远很远的南方,做火车约摸着也得三天。
      李凤娟听完,不由得啊了一声,这老远?李凤娟来时生气勃勃的人,一下子变得像被霜打倒了的芦苇,失魂落魄地向守门的大爷告别,心里感觉冰凉冰凉的,眩晕一样地,身体似乎飘着去集市卖鸡蛋了。
      集市突然一片糟乱,李凤娟问路人今天咋恁糟乱呢?
      路人告诉她,这是抓个偷情的反面典型,宣传大卡车正以典型教育群众呢!大张庄一位媳妇,不守妇道,私下偷汉子,被不小心男人抓奸了,正被作为反面教材宣传呢。
      待走近了,李凤娟看那妇女,满脸泪痕在脸颊上像划了两道沟一样,披头散发的,没有了人样,心里不禁一阵阵恐慌。
      李凤娟左手提着草篮,右手偷偷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如果自己没有出嫁肚子里就有了娃的事情败露,该接受怎样的一种惩罚呢?一时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她赶紧扭头走,恍恍惚惚地朝着人少的地方走,一忽儿便钻入一个无人的小巷子。
      小巷子很安静,只有一个青年在那呼呼地喘气。李凤娟这才拿眼盯了他,看了一眼,喜出望外:侯生哥!
      那青年似乎刚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正浑身发抖,突然听到叫他,一阵惊慌,条件反射般地说:“姑……姑娘,你……你……叫啥呢!我不是……不是……不是猴生的哥?我叫……叫……董山,叫董山。”
      李凤娟提了提精神再看,这哪里是张侯生,虽也很帅气,但身高却比张侯生高半头,不禁又陷入了失落。
      这时候,那宣传大卡车距离李凤娟又近了。她再拿眼瞄那披头乱发满脸泪痕的妇女,那妇女似乎突然变成了厉鬼,哇地一声向她扑来。李凤娟吓得魂飞魄散,大喊一声我的妈啊!压抑在李凤娟心里的忧郁,顶撞得她的血液如黄河般咆哮,她突然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左手一松,一篮子鸡蛋哗啦啦地打在了地上。李凤娟感到胸口一阵痛,哇地吐了一地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被李凤娟误以为是张侯生的青年似乎正打算跑,他突听到啪的一声,回头一看那漂亮姑娘的草篮子竟掉在了地上,随后,那姑娘吐了口血,要倒的样子。
      他停住了脚步,浑身颤抖着,想奔过来,但是一个胆子小得想躲避整个社会的人,可这一刻他又转身停住了脚步。
      踌躇片刻,他又似乎下了狠心,又转过身来,快速地奔向摇摇欲坠的姑娘。
      那青年揽住李凤娟的腰,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快……快……来救……来救人,救人啊!救人啊!”
      那青年憋了半天终于喊出来,憋得脸通红,头颈上的筋一根根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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